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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马士英的奏报,顿时让朱由崧同学心理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马士英称他为陛下,又说唯恐有欺君之罪,那就是说他这个弘光皇帝的威权在马士英等人心中还是很重的。不会上演权臣擅兴废立之事。
这个担心去掉了,顿时朱由崧心中一片清明。
“何事?只管奏来!”
从马士英、钱谦益、王铎等人的神色上,朱由崧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绝对是件打击东林,有助于他加强君权的事。否则,马士英不会眉梢眼角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而钱谦益王铎赵之龙等人却是一副死了老子娘勉强打起精神的样子。
“不知道这群东林奸党又有什么事情被马爱卿、李爱卿抓到了手里。这才如此的如丧考批!”朱由崧先在内心里给这件事定了一个基调。
果然,随着作为当朝首辅的马士英口齿清楚言辞清晰的将这桩惊天大事向弘光皇帝朱由崧做了禀告,虽然没有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但是,作为一个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少年的官员,马士英很能把握言辞的尺寸,让同僚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是,却让听汇报的朱由崧有一个明显的倾向性。
在马士英身后肃立的赵之龙、刘宗周等人,听得清楚,明明知道马士英的话有意将朱由崧对哭庙事件的理解进行误导,但是,碍于礼仪制度,当朝首辅君前奏对,别人是不能随便插话的。否则,就算是你说得有道理,首先却有一件失仪之罪。
不得不说,马士英的口才不错。将哭庙这一事件说得清清楚楚,而且得到了在场诸多大臣的赞同,诚意伯刘孔昭甚至表示:“马首辅宅心仁厚,不忍指摘那些蠹虫。这群无视天地君亲师的败类,公然用圣人牌位殴打朝廷官员!”
“这还了得!”朱由崧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的理由。用手啪啪的猛力拍打桌案,骇得一旁伺候的太监们脸都白了,“皇爷!皇爷!保重龙体!”
“马士英!李守汉!赵之龙!王铎!这些人公然在祭祀圣人大典上肆行放纵,哭闹嚎啕,更以圣人牌位殴打朝廷命官,你们居然还不立刻严办,还跑到宫里来向朕要主意!你们忒以的怯懦!”一边激烈的咳嗽,朱由崧一边拍打着桌案训斥着几位朝中重臣,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
“如此罪行昭彰,你们居然不立刻将他们尽数锁拿下狱,严刑拷问追查幕后指使之人,严查余党。反而只是将他们禁足于文庙之中,还让他们有茶水点心?要是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朕的良民以后也都去做了贼了!”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声振屋瓦,让原本有些看不起朱由崧的赵之龙等人不由得心中一凛,能够抬出圣人、百姓,江山社稷等堂而皇之的理由,足以见得这位皇上不是个省油灯。
“陛下训斥臣等,臣等汗颜。臣这就回去,令部下会同有司严查,务必查一个水落石出。”李守汉弓下腰,手中擎着笏板,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查!好好的给朕查!东厂、锦衣卫一起上!一定给朕查出来!不得令一个余党漏网!”
“请陛下放心,内阁一定饬令有司严办。效仿当年二祖列宗制度,严办逆党!行瓜蔓抄!”
瓜蔓抄?一听马士英说出了这个名词,顿时让几位东林大佬浑身打颤。
所谓的瓜蔓抄,起于永乐皇帝朱棣。
在清人梁章钜:《称谓录》第八卷有这样的描写:永乐族景清,转相支连九族之姻亲,门生之门生,名瓜蔓抄。
起因是景清藏着凶器入朝,想刺杀明成祖朱棣,为明惠帝朱允炆报仇,事情败露。成祖大怒,下令将景清磔死,并将他的家族全部株连,后来还不解恨,把与他相关的乡亲与邻居全部处死,于是整个村子变为废墟。凡是与他有一点关系的,都是悲惨的下场。
这招便叫做瓜蔓抄。意思就是像西瓜的枝蔓一样,牵丝扳藤,只要有一点关系,便是锁拿下狱。这招,对以同乡、同年、同学、同社为关系纽带组建形成的东林来说,无疑是一件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这个时候,与马士英李守汉两大权奸配合的十分默契的朱由崧很恰当的表现出了仁君气度。“执行瓜蔓抄搜捕乱党逆贼可以,但是不可以乱杀人。对于那些参与闹事的官员和士子,惩戒是必要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着内阁办理。不得超过流放刑罚便是了。以剥夺功名,家族十年内不得科举为主。”
“不但要革除他们的功名,还要令有司按照优免则例清缴历年来的积欠钱粮,将他们有功名后投献的田土发还本主!”朱由崧的话每一个字都露出了巨大的獠牙。革除功名、清缴积欠钱粮、剥夺投献土地,那一招都是比杀了这些被罢黜的官员和士子还要严重的惩处。但是,这样的惩处你还得磕头表示感谢。
“陛下,臣有一事请示。”刘宗周有点看不下去了。作为左都御史的他,本能的觉得,不能光是惩戒那些闹事的官员和士子。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些出来同士子们对骂,曲解歪曲圣人言行的官员也是要严加惩处才是。
不等朱由崧说话,李守汉便站出来表示,这些从山东来的官员,是李华宇的部下,那自然也是他的部下。所谓的正人先正己,为了一碗水端平,李守汉慨然向内阁首辅马大人表示,愿意将这数十名参与吵骂群殴的官员一律流放远恶军州,三千里都是起步价!至少五千里!
这个假动作做得十分漂亮,让朱由崧和马士英、刘宗周都觉得脸上有面子,纷纷称赞梁国公公忠体国的高风亮节。只有钱谦益在一旁肚里骂街:“流放三千里?五千里?那些流贼余党本来就是要去你的老巢的!如今更是可以废物利用了!他们去了你的老巢,你还能让他们受了一星半点儿的罪?!果然是好手段!”
可是,钱谦益也无法站出来指责李守汉的假公济私行为,也只能是随声附和着,称赞国公爷的风度。
于是,文庙内被禁足的那些官员学子们的好日子便到了头。随着传旨太监的到来,一道内阁拟定,朱由崧亲笔书写的特旨被宣读,判了这些人和他们的家族政治经济生命的死刑。
不过,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原则,在这道马士英起草的特旨里,也没有断绝了官员和士子们的自新之路。只要他们有反戈一击举报他们背后的指使者、联络者的行为,便算是立功赎罪了。检举揭发三人以上,家族便可不受牵连,揭发检举五人以上,本人便可免除惩罚。
这一来,原本心如死灰一般的官员和学子们,顿时眼睛里发出了饿狼一样的绿光。
“华宝,哥先给你提个醒。”同内地官员打交道比较多的施琅冷笑着看着被押送走的队伍,对自己的内弟提出建议。
“多备些纸笔给这些人,然后,把城内外的各种宫观庙宇都征用了。我担心他们揭发检举起来,关押人犯的地方不够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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