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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洲城属于三个城市之不大不小的那个,沙洲城是一个细长条的城市,当然这是俯瞰图,现在的人们也不知道如何绘制这样的俯瞰图,所以这张俯瞰图也是在范闲的指导下,史阐立绘制出来的。
此时的史阐立按照范闲的交代,带着众人进驻了沙洲城的第一大酒楼,客缘来。
这个名字起得真的是又土气又难听,不过里面的设施还算是齐全,房间还是比较好的,安排众人进驻之后,沐铁和史阐立才第一时间找到了王启年。
他们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三个人焦头烂额的看着面前的东西。
“你说,这东西咱们看还是不看啊?”王启年问道。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
“你说什么?”少年满脸的惊恐,他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范闲,根本不敢相信范闲刚才说的话。
“哪儿没听明白?”范闲问道,“这个是狼肉你没听明白?还是说你吃的是狼肉你没听明白?”
这一次坐实了!
少年直接跑到了一旁,抱着一棵树就开始狂呕了起来,他使劲用自己的手扣着嗓子眼,似乎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吃点啊。”范闲指了指曲涵,还有面前的烤肉。
这曲涵还能吃的下去?当即尴尬地摇了摇头。
而范闲则是自顾自的继续吃着。
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几乎将方才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此时他双眼冒着金星,强忍着站稳了脚跟,看着范闲,此时的少年脸都绿了,他怒气冲冲的看着范闲,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少年问道。
范闲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自己已经吃得略微有些鼓起来的肚子,毫不在意对方在说什么,笑道,“我只是一个食客,走到哪儿,吃到哪儿,怎么了嘛?又不是你的狼,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少年哑语,方才吹嘘了那么多的人,当然是他自己,可是他又说了和这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关系,现在如果倒打一耙,不像他的作风,不过随机一想,少年恶狠狠地坐到了范闲的身旁。
“怎么?不吃狼肉啊?”范闲问道。
“啊,对对对,我对狼肉有些反胃,这不是刚吐了。”少年想到这里忽然说道,“其实你们两个人来到这里偶遇,也是比较少见的啊,这里很少有人来,近几个月,也就是你们两个人来过。”
“你不是人的话,你是什么?”范闲问道。
少年死咬着牙,“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二人,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吃饭啊,吃饭,你是傻子吗?”范闲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少年这一次终于忍不住了,他指着范闲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说话能不能好好说?老子这么儒雅随和的人都已经忍不住要骂你了,兔崽子!”
“噢哟。”
范闲看着少年,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曲涵捂着嘴笑着。
“还有你!你一直在那里鹅鹅鹅的笑,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他娘的什么好笑的?”少年掐着腰,“我告诉你们,我这个人虽然平日里不爱动粗,但是别逼我动手!你们两个人行为诡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已经给你们下了毒!”
少年说完这句话,果然曲涵就不笑了,她一个激灵,看着范闲,“下毒了吗?”
“那当然!”少年双手抱在身前,气宇轩昂的说道,“你们现在就等……”
“下了。”范闲喃喃的笑道,他对着曲涵说道,“常见的麻沸散,掺杂了一些药材用来去味,不过还是能够尝出来的。”
“尝?”少年惊讶的看着范闲,“你他娘的碰见毒药是靠尝的?”
范闲笑了笑,“也不全是。比方说,七日寒。”
“七日寒是什么?”少年看着范闲,“这东西我听都没有听过。”
“七日寒呢,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吃上去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当服用过后第一天晚上,就会感觉到异常的寒冷,第二天就开始越发的寒冷,一直到第七日,就会全身结冰,整个一个完好的人,被活活冻死。”范闲说道。
“啊?”少年震惊地看着范闲,“那如此极品的毒药,哪里去寻?”
“你那里就有啊。”范闲指了指少年,说道。
“我?”少年冷哼的一声,“你这人吹嘘真的是无穷无尽,你怕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以为这山林之中有什么世外高人,才专门来找我寻求药材的吧?”
“那不是,我的意思,我在肉里面下了七日寒,然后你中毒了。”范闲说道。
“哦,我中毒了而已,我怎么会……”少年说着,语句变得迟钝了,他看着范闲,“我?中毒了?”
“对啊,中毒了。”
“七日寒?”
“对啊,七日寒。”
“七天之后,全身结冰而死?”少年追问道。
“哦,不光是这样,我还把你下给我的药,又给你下了一遍。”范闲说道。
“你给我下了……我的药?”
“对,麻沸散,不过我没有加你加的东西,只是加了一些让内力紊乱的药,如果使用内力,就会昏厥,一次昏厥一天,这样而已。”范闲说道。
“你可真是能吹嘘,我于振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给我下药成功过,就算是谁来了都不行!”那名为于振子的少年大笑了一声。
“那你用用内力啊,你不是九品高手吗?”范闲问道。
“我内力全失了,我没有内力,你休想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再见!”于振子冷哼了一声,根本不再搭理范闲,直接掉头就走。
范闲也没有去管。
曲涵低声地问道,“大人,这……人就走了吗?”
“你吃了他的狼,给他下了毒,他会走吗?他当然不会啊。”范闲说道。
“那……那他现在走了,大人你不去追吗?或者说……他还会回来?”曲涵不解的看着范闲。
此时的范闲已经把这个于振子拿捏得死死的了,他当然知道对方还会回来,并且这一次对方是来报仇的,范闲笑了笑,拿着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上方。
曲涵转头看了上去,正巧看到了站在树梢上的于振子。
于振子一惊,“你去死吧!你俩!”
说着,左手从背后掏出的瞬间,气势大盛!这确实是九品的实力,这个少年并没有撒谎,范闲明白,但是此时的范闲抬头都懒得抬,对方直接狠冲下来,对着范闲的脑袋。
不偏不倚!
“大人小心!”曲涵惊讶地看着范闲,她并没有想过范闲连躲都没有躲!
范闲立刻站了起来,向左边走了三步,而上方的于振子,此时因为动用了气息,已经昏厥,头朝下一抹黑,摔了下来。
“轰!”
尘土飞扬。
……
范闲和曲涵坐在房间之中,面对着面,头对着头。
倒不是范闲和曲涵在做什么,只是这个房间太小了。
这个房间应该是一个人住着都会觉得拥挤,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就靠在床旁边,坐在床上面朝桌子,连腿都伸不开,范闲难以想象这样的房子,这个于振子是如何住到现在的。
甚至连张椅子都没有。
“我们……要不出去吧?”
曲涵尴尬地看着范闲,此时她已经尽量往后了,和范闲的鼻尖也不过一巴掌距离,而范闲则更无法往后了,他已经靠着背后的木板,只不过有趣的是,范闲坐在于振子的身上。
“也好。”
范闲同意了,这才转身,二人走出了房间。
屋外的空气是比较清新的,范闲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夕阳也带着最后一抹余晖落下了山,周遭全部是一片漆黑的,只有房间之中那个昏暗的灯光在隐隐的照射着周围的一切。
“屋外也太黑了。”范闲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里面传出了一些声音,范闲砸耳细细听了听,果然,是于振子醒来了。
“嗯……啊……”惨叫声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范闲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做什么,而是在外面等着那个于振子。
过了不一会儿,于振子走了出来,他捂着脑袋,可想而知,是没缓过神儿来,他看着范闲,问道,“你是趁我晕倒打我了吗?”
范闲懒得搭理他,曲涵捂着嘴笑了笑。
“喂喂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于振子走到了范闲的面前,他此时怒不可遏的看着范闲,“小子你有没有点……”
拨动了一下范闲,他紧接着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似乎有些站不稳,要摔倒的样子。
范闲慢慢地转过头看向面前的于振子,这个人的表现和自己对他的预料有着很大的出入,范闲原本以为这里住着的是一个世外高人一样的老头,或者是类似绝情谷之类的老夫人才会在这里研究奇门数术这样的东西,结果闹了半天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而且看上去头脑也不是特别好使的样子。
于振子摔倒在了地上,范闲并没有去搀扶他,而是走到了他的面前,蹲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于振子,冷冷笑了笑,“我现在不想和你斗嘴了,我来问,你来答,或者你这一身修为葬送在这里,你选什么?”
“你问吧。”于振子一脸的无奈,落在范闲的手里,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随即说道,“是我轻敌了,是我的问题。”
“你是在这里帮崔家做什么的?”范闲的问题直接切入重点,在这里耗费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所以范闲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看着面前的于振子,似乎要捕捉对方表情里面的一举一动。
于振子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范闲,苦笑着,“原来你是冲这个来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在帮助崔家做事情。”
“我还可以告诉你。”于振子的声音变得稳重了些,他看着范闲说道,“如若你是走官途的,庆国的官员,那么你现在离开此地,我还能算你和我是私人恩怨,若是你再继续待下去或者问一句话,我保证你活不过明天日出。”
“我问你你回答我,还是现在,我杀了你?”范闲拿出了一把小匕首,对着于振子说道。
“你要杀便杀,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不是我要保护什么,而是我欠了旁人的东西,许下的承诺,若是连承诺都做不到,我还有什么继续活着的意义?所以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言。”于振子冷冷一笑,颇为有骨气的说道,“只可惜我已经中了你的毒,这我根本无法还手,死的有些冤屈。”
范闲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下毒他搞不过范闲,所以他想让范闲解毒,和他来一个公平的较量,这一点范闲知道他会说,所以当然也就在这个地方,设下了圈套,不过对方既然是九品的实力,而这里又是对方长期以往驻扎的地方,那么范闲肯定不会和对方来硬的,当即笑了笑,说道,“你房间周围,我已经走了一圈了。”
“嗯?”于振子一愣,看着范闲,“你说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然,我怎么能搞定你的狼呢?”范闲使了个眼色,让于振子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此时才看到,那匹狼并没有被范闲杀了吃肉,而是绑在了树上,此时的狼恶狠狠地看着范闲,可是它根本咬不到绳子,所以没有办法脱身。
于振子看到自己的狼并没有死,惊喜过望,不过他还是看向了范闲,“不可能,当年一千四百精兵从我这里经过,都全部死在了周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随便通过?我不信。”
“你可知道,八卦?”范闲问道。
于振子的浑身如同触电了一般,他惊愕地看着范闲,一字一句都没有说出来过,他怔怔的吞了口口水。
“方才我在树梢之上看到了你左手的功力,也就是让你出手,杀我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你使用的东西,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也能够分辨的出来,那应该是当今世上第一掌法,庆国京都城叶家,叶流云的流云掌法,如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叶流云的大徒弟,那个被世人称为绝顶天才的人,对吗?”
“对。”于振子没有否认,他看着范闲,“你知道叶流云?”
此时的范闲,得到了肯定,他的猜想的到了印证,那就说明接下来的猜想,更加不会出错,范闲低声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知道你手中的东西,应该是一个叫做叶轻眉的女人给你的。”
“你已经活不了了。”于振子从未如此愤怒,他的双眼通红,双手向后一顶,“我本不打算和你动武,但是这个名字,是你的死期。”
浑然,范闲当即一惊,立刻向后闪身。
瞬间三掌拍了出来,打在了方才范闲站着的地方。
三掌,三坑,三寸深!
范闲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于振子,心中五味杂陈,他第一次看到有如此强劲的人,能够直接依靠内力破开自己的毒药。这样的实力,定然不可能是九品下。
此时的于振子步伐拉开,前下后上,双掌摊开,丝毫不像是方才那个被范闲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他冷静地看着范闲,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自己放弃了。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最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我担心你会告诉别人,所以我必须杀了你。”
范闲猜的没错。
曾经叶轻眉进入京都城的时候,就和叶流云交过手,如今再细细想来,叶流云之所以当初放弃了庆国大将军转而去做了一个闲云野鹤,究其原因肯定和自己的这个娘是分不开的,毕竟那时候的叶流云刚刚晋级大宗师的行列,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自己的娘不知道用了什么原因,才让他对于意境的追求大于整个家族的兴旺。
也就是那个时候,叶流云开始收徒弟了。
于振子拜入叶流云门下的事情,估计也和当年自己的母亲叶轻眉有关系,毕竟于振子是外姓,叶流云从来没有过收外姓徒弟这么一说,不光是以前没有,他纵其一生都只有这么一个外姓徒弟,就是于振子。
所以面前的这个少年,和自己的母亲叶轻眉一定有不解之缘,并且还可能发现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范闲才会这样激他,要看看他的表现。
范闲看着于振子,笑道,“还是恼羞成怒了?”
于振子似乎已经换了性格,此时的他再也没有方才的那般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的决然之色,他直接单步向前一踏,顺势整个身形疾驰到了范闲的面前,左掌佯攻,右掌直接跟上。
范闲则是一个后仰躲避了对方凌厉的攻势,让第一掌落空,随后从背后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一根木棍。
脚落地的时候,于振子的第二掌也顺势拍了过来。
流云掌法讲究的就是一个连贯,随心随意,肆意流云之说,他当机立断,三掌拍了过来,身法和掌法都已经达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
此时的范闲当然是了然于胸,他对于对方的流云掌法已经非常熟悉了,不光是他,包括当今的大宗师,范闲都差不多明白了些许,这也要归功于海棠朵朵。当年在北齐一战,范闲险些被海棠朵朵打死,要不是依靠所谓的春药,也不能扛过那一次,所以回到了庆国之后,范闲对于三大宗师的武道,很感兴趣,他就去拜托五竹叔教导他如何针对这三个大宗师门下的人,做出应对。
五竹当然不会拒绝范闲,还专门整理了一套便于学习的办法交给了范闲,范闲从而开始对于三个宗门的功法进行了深刻的研究,并且找到了许多他可以应对的地方,后来他也找到了五竹去求证,五竹说出了几个三大宗师之下可能会出现的误区。
范闲研究了比较长的时间,最后在研究流云散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流云散手似乎只能使用那木棒对决才会有更大的获胜概率。
因为无论是剑、刀还是其他的,都需要很高的造诣才能对阵流云散手,而范闲对于棍棒的掌握要远超其他的各种兵刃,而来五竹对于流云散手研究的比其他的两种更为透彻,他也认为棍棒对阵流云散手,是有优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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