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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到处都是年轻鲜活的少年少女,他们负着剑,到处比对法器,寻找符箓,连路边跑过的凡人小孩子都在玩打魔兽的游戏。而江少辞却被牧云归拉着,逆着人流跑远,去一家小店里寻找元宵怎么做。
背后才是江少辞熟悉的修仙世界。修仙界向来如此,任何事情都有目的,连庆典也带着示威和战斗的味道。不像是凡人,仅因为月亮圆了,积雪化了,就要准备一系列的节日。
但江少辞还是被牧云归拉进一个陌生的店铺里,听她询问须发斑白的老店主,元宵怎么做。最后,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出来,江少辞看着手里各种材料,喃喃自语:“一个白胖团子而已,竟然要用这么多东西吗?”
牧云归认真地记下了做元宵的步骤,她听到江少辞的话,诧异问:“你既然吃过,竟然不会做?”
这话说的,江少辞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顿了下,幽幽道:“很多人练剑法,也未必知道剑法怎么写吧。”
牧云归一想,倒也是,她就看不出来剑法是怎么写的。牧云归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将原材料都收回储物空间,感叹道:“你知道好多凡间的习俗,连元宵材料都能说个大概。”
江少辞随口说:“我以前生活在凡间……”
江少辞说到一半,忽然停下。牧云归将吊坠收回衣服里,听他不说了,诧异地抬头:“然后呢?”
江少辞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了,他六岁之前生活在凡间,所以知道人间有过节的习惯。但如果牧云归的母亲真如他猜测,来自北境,那牧笳是怎么知道凡间的节日的?
江少辞摇摇头,他顿了会,问牧云归:“往年月圆时,你母亲会给你做独特的吃食吗?”
牧云归摇头:“不会。怎么了?”
看牧云归对元宵一无所知的模样,想也知道她从没见过。那这就奇怪了,牧笳知道上元、中秋等节日,却不和女儿过,而且连看灯都会弄混。这不像是亲身经历,更像是道听途说。
牧笳能将这些事记这么多年,可见她和凡人关系匪浅。但北境最重视血统,凡人是比北境平民更卑贱的血脉,牧笳怎么会和这些扯上关系呢?
江少辞困惑了,牧笳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出现在天绝岛,到底是意外还是预谋?
江少辞摇头示意没事。牧云归以为江少辞又是例行突发奇想,也没有放在心上。有储物空间就是方便,他们两人又恢复两手空空,一身轻便地去逛街。牧云归需要几样防身法器,两人往姑胥城最大的法器阁走去。小二听到他们的来意,殷勤地将他们往二楼引:“防身法器都在二楼,两位仙长楼上请。”
牧云归和江少辞上楼,正巧此刻有一行人从二楼走下。对方足有五六人,察觉有人过来,侍女侍卫立刻防备,牢牢保护着最中间的少女。
双方错身而过,走在最中间的白衣少女忽的顿住,停在楼梯上转身,看向上方的牧云归。牧云归已经走上楼梯,她低头望了那行人一眼,就跟店小二离开了。
侍女围到慕思瑶身边,警惕扫向上方,低声问:“郡主,怎么了?”
慕思瑶是默认的王女,不光要苦练修为,风土人情也是储君教育重要的一环。慕策这次派慕思瑶出来,一方面是自己腾不开身,另一方面,也是存了锻炼慕思瑶的心思。
北境与世隔绝,自成一体,北境民众可以对外界毫无概念,但君主不行。因此慕思瑶来到无极派后,除了完成王叔交给她的任务,也在很积极地探索少华山,遍访姑胥城,甚至去剑谷关见识外界的魔兽。
今日,她想看看外界的炼器水平,便来了姑胥城最负盛名的法器阁。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一个很奇怪的女子。
慕思瑶依然盯着牧云归离开的方向,轻轻拧眉:“无事,走吧。”
慕思瑶说完便抬步离开,侍女们又看了看楼上,快步追上郡主。
此刻法器阁二楼,店小二也在没话找话:“仙子,你和刚才那位贵客认识吗?”
牧云归不动声色,问:“怎么了?”
店小二殷勤说道:“没什么,就是好奇。那位贵客不知道什么来路,派头大得很,根本不让外人靠近,连侍女都高冷的像是世家小姐。小的见您和那位贵客长得像,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牧云归脚步顿住,眼睛一瞬间抬起来:“我们长得很像?”
牧云归突然停下,店小二不明所以,吓了一跳。他飞快扫过事不关己的江少辞和莫名沉着脸的牧云归,忐忑道:“是啊。虽然那位贵客蒙着面,但从背影看,你们两个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仙子,怎么了?”
牧云归冷着脸不说话,江少辞对店小二说:“剩下的我们自己看,你走吧。”
这段时间姑胥城忙,店小二是临时雇佣过来的凡人,不敢得罪这些修士,一得了话赶紧走了。等人走后,牧云归问:“我和她很像吗?”
江少辞点头,如实道:“长相看不出来,但气质风格是一个调调的。”
都颀长轻灵,清冷精致,连身材都是一样纤细玲珑类型的。若牧云归换身纯白衣服,带上面纱,那就更像了。
牧云归若有所思,她每天都对着自己的脸,没什么感觉,但外人的第一反应最真实。店小二说她们俩很像,连江少辞都说气质相近,看来,她和那位慕思瑶郡主确实有些共通之处。
难怪她之前觉得慕思瑶面善,莫非是因为慕思瑶像她自己?
牧云归也马上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牧笳。母亲从未提过父亲是谁,牧云归从小得到了母亲双倍甚至更多倍的爱,并不觉得自己的童年有什么缺憾。但就算牧云归对身世并无执念,也不可否认,她应当有一个血缘上的父亲。
莫非她的父亲,竟来自极北之境吗?
因为这个插曲,牧云归没心思看法器,很快就回门派了。秋色越来越浓,天一日短似一天。厨房里点着灯,牧云归站在案板边,无声揉着面。
她心里有事,并没有注意手上的动作。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再揉下去,元宵就没法吃了。”
牧云归一惊,发现江少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牧云归终于放过被揉了很久的面团,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吃的。”江少辞拎起一双筷子,轻轻戳了戳面团,问,“还在想慕思瑶的事?”
牧云归沉默,江少辞揪出一团面,按照自己模糊的记忆慢慢捏元宵:“你想去找你的父亲吗?”
牧云归静了片刻,轻声说:“如果我说不想,会不会显得很绝情?”
“不会。”江少辞将芝麻放到面皮上,他看了半晌,终于想起来少了什么东西。江少辞拿起糖罐,随意道:“想找就找,不想找就当没这个人。本来他也没养过你,不配当你的父亲。”
牧云归浮躁了一天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是啊,就算知道自己可能和极北有关系又如何,她跟母亲姓牧,母亲多年来一个字都没有提过他,临终前也没交代寻什么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和牧云归有什么关系呢?
牧云归豁然开朗,困扰她一天的难题彻底解开。她看到江少辞的动作,忍无可忍打开江少辞的手:“够了,你在你的糖里加一点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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