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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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咸阳自己破碎的梦想，在昆山电子厂，雨晗，破碎的梦想，在喧嚣而又繁华的大城市中，在这如此富丽堂皇的大城市那迷人的霓虹灯之下，因为一支钢笔从而破碎的梦想，又被别人给骗了，梦想再次破碎，接着又到了网络公司，亲眼目睹无数无数逐梦人梦想的破碎，又到了这里，梦想被诚信中介破碎，到了公司，甚至看到了所有打工者梦想的破碎，还有那河道里的女尸……

对的，梦想只会无数次破碎，而现在，如此昏暗至极的灯光下，听着身边风扇的嗡嗡声，看着头顶似乎依旧一成不变的破烂钨丝灯泡，梦想是什么？或者说，什么是逐梦人？嗯？不知道，真的搞不清楚了。

拿起身边的钢笔，却是瞬间微微一笑，这就关了灯，喃喃轻声自语“全世界的逐梦人，晚安。”

隔壁的女孩发出了轻轻嗯的声音，接着两人无言，至此带着各自的梦想入睡，只是疯子他不但想念丽丽，甚至还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带着这种似乎乱七八糟的梦想入睡，至于隔壁的姑娘，那就不太清楚了。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疯子依旧没有在网吧的聊天软件上，得到丽丽的任何回复，所以他明白，先找个工作做着吧？要是再这样下去，其也不是个事啊？所以这天晚上，又是记录完笔记的时刻，点燃一支香烟，隔壁又传来了小姑娘的声音，这几天，每天晚上，她都要和疯子轻声说会话，一开始只是说着附近厂子哪家好之类的，而现在，已经讨论到各自的名字，乃至各自的家庭情况，甚至各自的一些往事。

从这些轻声的交谈中，疯子得知，隔壁的小姑娘名叫王静，她是河南人，也是从技校出来，原本她有几十位同学，可是在原来的一家公司里是流水线作业，一天都是十几个小时，要是拖班的话，就是十四个小时以上都有可能，所以很累很累，而且还要经常无偿加班，更是领班还会对所有的员工们进行辱骂，还是那种带祖宗十八代的辱骂，大家还不能反驳，一旦反驳就是被开除，这样一毛钱工资都拿不到。

当时就有一位小男孩，说是如果拖班的话，他自己就赶不上晚上的最后一班厂车，所以希望领导能让他赶上，可是领班当时首先是对其进行了辱骂，说他像条懒狗一样，每天做不出产品，导致公司亏损不说，还敢提条件，所以领班当场就告诉那位小男孩，明天就不用上班了，让他永远呆在家里休息，以后也不用赶厂车了。

虽然大家对于这件事情都很是愤怒，可大家都不敢反抗，因为即便告诉更大的领导这件事情，也是没有用的，因为大领导只会说，新员工手速比较慢，所以需要无偿加班多加练习手速，不然是无法在这家公司里生存，说是大家练习上几个月，手速跟上以后，也就不会进行每天拖班几个小时。

但是疯子对于这件事情有些地方还是怎么也想不通，所以询问王静，王静在隔壁轻声告诉疯子他，其实当时的整条流水线是做电脑键盘，先不说大家手上都是水泡，而且抽筋，但是领班的意思是，大家来七天就是老员工了，必须和老员工流水线每天的产量比起来，必须只能超，而不能减，所以当时那位赶晚上最后一班厂车的小男孩，还真的被开除了，因为领班当时是具有这个权力。

最后王静和她的同学们，就向自己技校的校长反应了这种情况，但是校长却告诉他们说，在外面打工吗，厂子里都是这样的，而且大家也都是这样的，所以校长只是劝解他们多加练习，等手上有了厚厚的老茧，这样手就不会疼了，也不会抽筋，而且组装键盘的速度也就能跟上，如此领班就不会说些什么了。

所以王静她们知道对校长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校长的思维模式和公司领班乃至大领导的思维模式是一样的，至此，王静最后选择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这就不要那压着的十五天工资，重新找了工作，而她自己的有些同学们，目前还在那家生产键盘的公司里。

得知了王静的这种遭遇之后，疯子只是觉得她很可怜，但又明白，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世界，即便他自己就是把可怜给予王静，这个世界又不能出现任何改变，依旧会是以比这种形式更为残酷地运行下去，反正员工原本就不是人，只是一种工具罢了，这原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真相。

但疯子也没有将这些告诉王静，只是又得知王静她现在在一家生产电容的公司上班，主要就是戴着耳塞负责看守机器，其实还挺轻松，因为都是机器在工作，而她也只是负责看守机器是否正常运行罢了，只是虽然戴着耳塞，可机器发出的声音，依旧可以震到她自己耳朵嗡嗡作响，更是上班要站着上班，每天若加班的话，一共是要站立十一个小时。

知道了这些以后，疯子觉得王静现在的工作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每天站十一个小时，而且还要听着机器发出的巨大哐当声，这对于耳朵肯定是有巨大的伤害，而且王静也说了，最近她自己回到家以后，耳朵有时候也会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