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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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乱中不知所措，整个世界在这瞬间被一股莫名的亮光所照射着，甚至这整个世界中的任何存在，哪怕一点点的阴影都没有，他咬牙，甚至流泪，将钢笔从胸口贴身的衣物里取出，拿在手上，这无上的至宝在这刻，在网吧这如此昏暗的灯光下，在这烟雾缭绕之下、在这如此吵闹的万丈红尘之中，闪烁着它这身无比炙热的亮光。

是啊！到底有什么可迷茫的？到底有什么可失望乃至绝望的呢？钢笔不就在自己手中吗？丽丽？丽丽不就一直在自己聊天软件的好友里吗？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一直以来，自己要失神呢？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抽着香烟，透过吵闹与烟雾缭绕的万丈红尘，看着远处那群堕落的年轻人，疯子为他们感到惋惜，或许他们缺少的并不是金钱，真的不是，他们缺少的或许只是自己罢了。

疯子他如此激动，如此开心，像一位天真的三岁小孩一样纯洁无瑕，带着所有的虔诚，在这硬到可怕的破键盘上，却是行云流水般地向丽丽诉说着很多很多事情，从丽丽她离开网络公司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令人心酸痛哭的，他都想告诉丽丽，告诉丽丽他自己收到第一封信的绝望与失神，告诉丽丽他收到第二封信之时的心酸，告诉丽丽此时此刻他的激动万分与开心。

是的，疯子对丽丽说了很多很多话，尽管网吧的破键盘确实硬到可怕，但这也无法阻止他的诉说。尽管网吧里吵闹不休，乃至烟雾缭绕，更是似可看到这人间的万丈红尘之，甚至是绝望等等，但这些也都无法阻止他对丽丽的思念，他告诉丽丽说最近，你还好吗？在哪里上班，我想你了，上面那串数字就是我的电话号码。

时间？其实时间在这刻早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此时此刻，他这整个被刹那照亮的世界中，唯有无尽的开心与欣慰，唯有无尽的思念与祝福，或许还有一些渴望吧？

但最终夜色已深，明天还要上班呢，此时电脑的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二十三点四十分，所以他明白该回家休息了，原本对于明天那份保安工作的迷茫，此刻也随之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浑身的力量似的。

他带着满心的力量，满心的开心，就此又在烟雾缭绕中，凝望了那群堕落的年轻人，祝福他们能快速找到自己，而不是一心去寻找所谓的金钱，因为他们就是因为一心去寻找金钱，一心想得到别人口中所谓的幸福，这才沦落于目前的境地。

甚至在出了网吧以后，发现彩票站依旧人满为患，发财梦？或许吧，然后又看到了夕阳色灯光下的垃圾存放区，和白天一样脏乱不堪，一样恶臭熏天，可与白天又不一样的地方是，那位捡破烂的男人不在了，目前的垃圾堆，就只是灯光下的垃圾堆而已。

……

在路上，在依旧开着门的小商铺里买了两包香烟，还有一瓶白酒，立刻就打开酒瓶，小小抿了一口，啊！这烈酒的醇香，刹那间就充满了口腔与鼻孔，乃至充满了整个内心，然后再扩散至四肢百骸，甚至又侵蚀着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他为之而欣慰。

虽然是准备休息，因为明天早晨就要上班，可是他又不想休息，因为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他告诉自己，今日之事，必然是要今日做完，因为哪怕是任何一个所谓的此时此刻，在未来都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所以他拿出钢笔，蘸着墨水，满心期待丽丽的回信中，记录着这一年多来，又是最为最为特殊的一天，当然，也要带着所有的虔诚记录，这小小的出租屋已然不复存在，隔壁的电视声音也不复存在，甚至是自己乃至房间里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然不复存在，剩下的唯一，就只有无尽虔诚中，这支钢笔所书写出来的字体罢了。

……

天亮之后，起床上班，心中没有任何迷茫，更是没有任何抱怨，哪怕明知自己的队长也是位见钱眼开之人，但这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中的元素，存在即是合理，也因此其存在，所以现在他才能在这里上班。

他穿着自己的保安服，虽然是旧的，但没有关系，他不在意，他变得开朗了许多，也会和边上的其他保安说说话，甚至是给他们发支香烟抽，至于他们也是询问着疯子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想到这里来做保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