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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是什么?有人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人的命运常常被所处的环境制约,现实生活中有几个人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有时候一个看起来简单的选择,可能决定你人生的路。
端木小惠最近常常陷入这种自问自答的苦恼中,能得到这份代课的工作,还是小姨夫托人帮她找的关系,虽然说不上经历坎坷,但有些不能说出来的屈辱只能埋在心底。
偏远农村出生的她,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如果不与命运抗争,现在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妈妈常常对她说,命里半斤别去求八两,她不信邪,小姨就比妈妈强,虽然嫁给一个比她大很多的城里人,可毕竟离开了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方,她没想过靠嫁人来改变生活,她要靠自己的奋斗去闯自己的一片天。小学毕业,爸爸想叫她下来帮家里,她绝食三天,终于打动了妈妈,答应送她到城里,寄宿在小姨家,初中二年高中两年,她回家的次数是有限的,只要有时间,她就会找来许多书,她相信,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农村的孩子上学晚,当小惠读完小学时已经十四岁,爸爸扛着一袋粮食带她走进小姨家的平房,平房是那种连脊房,是单位集体盖的宿舍,红砖红瓦,小姨家跟邻居家的界限都是用木板夹起来的,院子不大,堆着一些柴火。
第一次见到小姨家的两个表弟,两个表弟长相随爸爸,都是那种大眼睛双眼皮,脸色像小姨,白里透红。大弟弟庆国先天性痴呆,十二岁的男孩子不会走路不能自理,姨夫家住的是南炕,窗户扇是那种上下开的,夏天能把上面一扇挂在棚顶的一个钩子上,下面一扇能拿下来。姨夫专门给庆国搭了一个半截炕,平时怕掉地下,常常用一根绳子拴着腰,绳子有一米多长。小表弟庆民十岁,在同龄的孩子里不算高,但聪明伶俐,有人开玩笑说老孟大儿子的智商都给小儿子了,孟宪军也不反驳,老婆能给他生两个孩子,他很满足,在煤场上班,每天像个黑鬼似的,三十岁才找到现在这个农村老婆,能传宗接代,也算对得起死去的爹妈了。
小惠的到来,给小姨添了不少麻烦,大儿子庆国又回到了南炕,她总不能叫外甥女跟她们一起住,一是晚上不方便,她是那种亢奋的女人,二是小惠虽然还小,但跟姨夫在一个炕上,回去姐姐会骂她的,好在小惠虽然单薄,也算多了一个劳力。
上初一的第二个学期,棉袄棉裤还没脱下来,一天下午,小惠觉得两腿间好像有东西往下流,伸手一摸,发现是血,她以为得了大病,没等放学就哭着跑回小姨家,小姨看到她惊慌的样子,哈哈大笑,告诉她,她成人了,那是月经,后来小惠在书上知道,女人的第一次叫初潮。
随着春天的到来,小惠像小草一样,过去扁平的身体像发了一样,个子也刚比来时高了许多,她观察别的同学,都跟男孩子一样,只有她的胸明显的突出,她也注意过高年级的女同学。走路的时候,只要对面没人,她可以大步走甚至跑几步,发现对面过来人,特别是男的走过来,她就悄悄地用手向外抻着扣子掩饰,她问过小姨,小姨说她还小,不能穿太紧,不然将来影响孩子吃奶。
暑假回家的时候,小惠妈给她做了一个月经带,一件束身衣,嘱咐小惠要机灵一些,不要接触不认识的男人,对认识的男人也要有防范的心理,小姨家也有男人,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得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因为她喜欢上学,家里的条件不好,只能寄宿在小姨家,不然不会叫她一个人住在外面的,古时候有三夫不住的老话。小惠问妈妈三夫不住是啥意思,妈妈解释三夫就是姐夫、姨夫、姑父的统称,都没有血缘关系,作为女人更得小心跟三夫们相处,不然会叫人觉得女人轻贱。女儿的变化很大,从丑小鸭快要变成白天鹅了,当妈妈的把自己小时候听来的啰里啰嗦地讲给小惠,小惠似懂非懂。在家住了一个星期,小惠妈开始撵她走,学习是大事,家里的活儿不用她帮忙。
自从小姨嫁到城里,做饭洗衣的活儿都是孟宪军干,小姨最大的爱好就是跟邻居们打扑克和喝酒,小姨喜欢跟男人说荤笑话,上到五十岁,下到十七八的坏小子都愿意跟小姨接触,老男人接触小姨是为了占一些嘴上的手上的小便宜,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接触小姨是喜欢小姨的泼辣风骚,小姨的长相在宿舍区是数一数二的,这也是小姨不干活的资本,孟宪军说过她几次,她总以离婚威胁,他知道自己的短处,后来也就不再管她。
看到小姨家里的样子,小惠写完作业就帮姨夫做饭洗衣,表弟庆国平时是不穿裤子的,冬天的时候给围着一床大被,夏天就是上身一件背心,痴呆的表弟天天弄得一身屎尿,他的智力相当于二岁以下的孩子,但他对小惠有感觉,每次小惠给他擦身上的脏物,他都对着小惠傻笑。
东北的冬天黑天早,吃过饭的人们没事都早早躺下,小惠怕影响别人睡觉,常常是趴在自己住的半截炕上写作业,二十五瓦的灯本来就昏暗,她还用纸做了一个灯罩,只照着她写作业的本子,这种日子过不久,小惠发现她还是影响了小姨,头几次她不懂,以为是小姨不舒服,若有若无的哼哼声传来,后来发现不对,小姨的声音传过来时,是那种很舒服的感觉,她赶忙熄灯,后来,小惠发现,只要她这边的灯一灭,小姨的声音就会连续传来,是那种窒息般的声音。
小地方的人没有洗澡的习惯,冬天基本不洗,夏天也就是找个大盆,在外面晒一上午,男孩子一般会穿着短裤,光着膀子洗,洗澡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干净,是为了凉快。傻子庆国虽然傻,但能吃,吃完就拉,因为这个小姨常常不给他吃饱,小惠心眼好,总偷偷地给庆国馒头、面包,每次傻子庆国都吃得一点儿不剩。
听大人说傻子脑子坏了,别的地方正常,你说的话他能懂,只是他说不出来,小惠给傻子庆国吃的东西时,他会对着小惠发出噗噗的声音,用手拉着他站起来,他的个子比小惠还高,只是不会自己迈步走。
不知什么时候,傻子开始迷恋自己,小姨也不管他,管也是拿着笤帚打他,小惠既可怜表弟又感到害羞,她给傻子擦洗身子时也发现过,给他擦洗的时候,傻子会安静地看着她笑,她不好意思跟小姨说。
善良的小惠适应环境很强,她也没办法不去适应,她像个刺猬一样,只能用收缩来保护自己。平时家里有人,小惠就等到星期天,见没人的时候才能插上门,擦洗自己的身子,后来她发现总有一双眼睛偷看她,她知道不是傻子,是窗外的眼睛,她不敢再脱光擦洗,穿着裤头匆忙了事,她甚至都没认真地看过自己的身体,虽然总有男人瞄着她丰满的身子,她没勇气去呵斥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只能转身避开。
庆民比哥哥小两岁,但从来不跟哥哥亲近,有时候妈妈叫他给哥哥拿吃的,他也是往庆国身边一丢,但小惠给庆国擦洗时,他总是跑过来看,开始小惠还挡着他不叫他看,后来看他还没到自己的肩膀高,以为这是小孩子淘气,也就不在理他。为了安全,小惠擦洗时先跑到外面插上院子门,然后关屋里门,小惠发现,偷看她的是小表弟庆民,她又气又恨,还不能跟小姨说,她真正地感受到寄人篱下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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