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落魄山上有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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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 落魄山上有剑仙</p>

在风雪夜走入风雪庙群山之中，景色绝美。</p>

夜深雪重，时闻松柏断枝、竹折声。</p>

自始至终，魏晋都没有飞剑传信风雪庙祖师堂，至于风雪庙神仙台，更没必要，因为魏晋是神仙台的一脉单传，山中旧有府邸建筑，只设置了一层象征性的山水禁制，只求一个不至于坍塌、也无外人需打扫而已，根本不去聚拢灵气，不求藏风聚水。</p>

先前哪怕到了风雪庙地界，魏晋依旧没有要与师门打招呼的意思，径直入山上坟，魏晋在神仙台敬酒之后，就会立即离开，自然不会想着去那祖师堂坐一坐。</p>

风雪庙景色极好，神仙台更要冠绝风雪庙，是名动一洲的形胜之地，山中多千年高龄的古松巨柏，今夜雪满青山，就有数位高士卧眠松下，应该是风雪庙别脉山头的修道之士，来此赏雪，乘兴而来又不愿就此离去，便干脆开始就地修行。遇到了魏晋，白衣胜雪的松下逸士，没有出声，只是起身遥遥行礼。</p>

魏晋视而不见。</p>

倒是米裕一个外乡人，笑着与那位松下神仙挥手作别。让后者很是吃不准这位风姿卓绝的年轻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与魏晋同行入山。要知道魏晋上坟一事，最厌烦路途中有人与他魏晋寒暄客套，更别提携朋带友一起来神仙台做客了。</p>

魏晋不喜欢聊风雪庙旧事，没关系，米裕身边有个到处购买山水邸报的韦文龙，这位春幡斋账房先生，点检搜寻秘录，真是一把好手。如今比宝瓶洲谱牒仙师都要了解宝瓶洲的山上各家族谱了，所以米裕也就知道了风雪庙这座宝瓶洲兵家祖庭之一，分出六脉，后来自立门户的阮邛，与隐官大人如今是同乡，就曾是绿水潭一脉，给风雪庙留下了那座长距剑炉，与旧师门属于典型的好聚好散，风雪庙算是龙泉剑宗的半个娘家，阮邛是宝瓶洲第一铸剑师，曾因为铸剑一事，与水符王朝的大墨山庄起了冲突，大墨山庄那位剑仙被风雪庙拘押五十年，如今还是阶下囚。</p>

偶尔韦文龙与米裕聊起风雪庙文清峰和大鲵沟的众多小道消息，例如大鲵沟一脉的秦氏老祖，与那长春宫的某位太上长老，年轻时候结伴游历江湖，很有说法，只是遗憾未能结成神仙眷侣。</p>

魏晋实在忍不住，随口问一句，真有这回事吗？</p>

韦文龙便有理有据，说历史上有哪几封山水邸报可以相互佐证，再者长春宫每次开峰或是破境典礼，风雪庙别脉多是派遣嫡传去往大骊恭贺，大鲵沟的秦氏老祖哪次不是亲自前往？</p>

魏晋无言以对，他与那大鲵沟一脉所谓陆地神仙之流的修道之人，就从没说过一句话，岂会知道这些。</p>

更奇怪那一摞摞几十几百年前的山水邸报，韦文龙每天在那边翻来翻去，也不厌烦，还要做些摘抄笔录，经常断言哪些山头是打肿脸充胖子，每次举办宴席都要硬着头皮，剐去一层家底油水，又有哪些山头明明日入斗金，却喜好韬光养晦，偷偷发财，一直在夯实家底。</p>

山上还有几拨携带仙家瓷碗的文清峰童子童女，得了师命，专程来神仙台，以秘术、宝物拣选雪花，酿造寒酥酒，雕琢顷刻花，前者用来款待客人，后者可以作为赠礼。这采雪一事，大有讲究，多拣选崖畔古松虬枝搁放瓶瓶罐罐，不同的时辰，又有不同的雪花采集之处。山上仙家事，对于凡俗夫子而言，确实是一桩天上事了。</p>

这些孩子，见到了那个在风雪庙辈分极高的魏晋，都没有打招呼，并非不愿，实不敢也。</p>

不过人人脸上欣喜，这位大名鼎鼎的魏剑仙魏祖师终于返乡回山了。</p>

魏晋先前对那位松下地仙，好似眼高于顶，完全瞧不上眼，遇上了风雪庙这些孩子，却都会说一句差不多的言语，大致意思无非是记得莫要传信给你们长辈，神仙台此地多悬崖峭壁，采雪不易，多加小心。</p>

等到魏晋一行人愈行愈远，就有采雪童子蹦跳起来，大声嚷嚷着魏剑仙与我说话了。很快便有孩子与他争执，魏祖师是与我言语才对。稚子争吵声，与风雪声作伴。</p>

米裕转头看着魏晋，笑问道：“风雪庙的口碑风评，山上山下，不一直都挺好的，你为何怨气这么大？”</p>

魏晋没有开口的意思。浩然天下的仙家山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真要计较了，未必涉及明确的大是大非，可要让人半点不计较，终究心关难过。</p>

米裕便说道：“文龙啊。”</p>

韦文龙以心声言语道：“宝瓶洲山水邸报所载内容，处处有讲究有规矩，不太敢肆意谈及风雪庙这类大山头的家事，风俗民情与我们剑气长城，很不一样了。尤其是魏剑仙破境太快，又是神仙台的一棵独苗，而风雪庙的炼师，喜好游侠四方，且抱团，与那真武山兵家修士的投军入伍，极有可能分属不同王朝、阵营，大不相同，所以山水邸报的撰写，只敢记录风雪庙修士下山历练之时的斩妖除魔，关于魏剑仙，至多是写了他与神诰宗昔年金童玉女之一的……”</p>

魏晋咳嗽一声。</p>

韦文龙立即闭嘴。</p>

到了坟头那边，魏晋上香之后，取出三壶酒，一壶剑气长城的竹海洞天酒，一壶倒悬山黄粱酒铺的忘忧酒，一壶老龙城的桂花酿。</p>

魏晋蹲在坟头，喃喃自语，倒了三壶酒在身前。</p>

在一行人离开神仙台之前，下山途中，来了位御剑之人，貌若童子，正是风雪庙老祖。</p>

魏晋抱拳致礼，那位老祖也未劝阻魏晋留在山中，只说了些与魏晋有关的宗门事务。</p>

风雪庙老祖最后主动谈及当年一事，正阳山和风雷园的剑修之争，地址选在神仙台之巅，当时未曾与身在江湖的魏晋打招呼，是风雪庙做事不妥当了。</p>

魏晋摇摇头，说神仙台终究是风雪庙一脉，这种事情，没什么妥当不妥当的，理当如此才对。</p>

双方就此别过，毫不拖泥带水。</p>

在一行三人离开神仙台后，稚童模样的风雪庙老祖，御剑来到一棵古松虬枝上，收起长剑，举目远眺，似有忧虑。</p>

大鲵沟一脉的秦氏老祖现身在旁，轻声问道：“魏晋能够活着返回山头，一身剑仙气象更重，几乎到了藏都藏不住的地步，是天大吉兆，老祖为何不喜反忧？”</p>

童子抬了抬下巴，“魏晋身边两人，你看得出深浅吗？”</p>

大鲵沟老者说道：“那个相貌长相一般的，是位金丹地仙，不假吧？”</p>

童子点头。</p>

老者说道：“至于那个长得比魏晋还好看许多的，恕我眼拙，可就看不出了。”</p>

童子说道：“先前你离得远，对方见我御剑而至，瞬间流露出了一丝敌意，当时对方剑意，十分惊人，不过收敛极快，浑然天成，这就更加不容小觑了。”</p>

老者疑惑道：“老祖是名副其实的剑仙，可不是正阳山那几个藏头藏尾的元婴，在自家山头，也需忌惮几分？”</p>

能与剑仙为伍者，都简单不到哪里去。</p>

童子沉声道：“且不谈对方是不是深藏不露的得道之人，我真正忌惮的，是此人流露出那一丝敌意之后，魏晋的态度，无所谓，很正常，不拦着。你要知道，魏晋不管表面上如何与风雪庙疏离，骨子里还是极其尊师重道之人。但是当那外乡人对我风雪庙展露敌意之后，魏晋的这种表现，你就不觉得奇怪吗？”</p>

老者小心翼翼问道：“莫不是从那边来的某位剑……仙？”</p>

老者随即啧啧称奇，“如此好看的剑仙，不敢置信，不敢置信啊。这魏晋也真是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知道拉着朋友去我那大鲵沟坐坐。”</p>

童子感叹道：“不管了，对方那份稍纵即逝的敌意，似是对我剑修身份而来的，不是针对整个风雪庙，这就够了。关于此事，你听过就算。”</p>

老者点点头。</p>

童子笑呵呵道：“小秦，我现在已经不关心那人身份到底如何，只是担心你这张大嘴巴，会八面漏风啊。今天是与某位云游剑仙于风雪夜相谈甚欢，明天是与剑仙一见如故，成了拜把子兄弟，后天那剑仙就是你们大鲵沟的乘龙快婿了。”</p>

大鲵沟秦氏老祖满脸悻悻然。</p>

离开风雪庙山头之后，这场大雪委实不小，千里天地，皆风雪茫茫。</p>

三人没有刻意拔高身形，选择御风远游风雪中，魏晋御剑，同是剑仙的米裕却喜欢更慢些的御风，美其名曰照顾韦兄弟。</p>

天地大，神仙少，一路远游无人影。</p>

韦文龙笑道：“咱们离着落魄山不算太远了。”</p>

米裕嬉皮笑脸道：“你是隐官大人钦定的落魄山祖师堂人选，我却悬乎，到时候你记得罩着点兄弟啊，别当了供奉就翻脸不认人，对昔年兄弟每天吆五喝六的。”</p>

韦文龙苦着脸道：“米剑仙说笑了。”</p>

按照既定方案，魏晋会将米裕和韦文龙送到落魄山，然后韦文龙就在那边落脚了，米裕却应该乘坐跨洲渡船，去北俱芦洲太徽剑宗，以米裕的境界修为，以及太徽剑宗与剑气长城、年轻隐官与新任宗主齐景龙的两份香火情，米裕在太徽剑宗成为祖师堂成员，合情合理。</p>

只是米裕听说魏晋要去趟北俱芦洲，再次问剑天君谢实。就让魏晋捎个口信给太徽剑宗，他米裕厚脸皮讨要个不记名供奉，若是为难，切莫为难，答应了此事，是情分，不答应才是本分，他米裕还真没脸一定要太徽剑宗点这个头。言语之间，不全是自称“绣花枕头”米裕的戏谑言语，米裕对那太徽剑宗，确实敬重。</p>

魏晋不太喜欢肯定或是否定他人之人生，米裕是位货真价实的玉璞境，所谓的花架子，那是与剑气长城战力拔尖的那拨剑仙比较，何况米裕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所以米裕既然如此坚持，魏晋就答应下来。韦文龙说落魄山与披云山各占一半的牛角山渡口，除了北俱芦洲的跨洲渡船停靠，还有一艘远游商贸的翻墨渡船，对外未曾泄露真正归属，暂任管事，是昔年书简湖珠钗岛的岛主刘重润，女子是一个覆灭大王朝的公主出身，那个王朝密库曾有龙舟、水殿，皆是山上重宝，想必那条翻墨渡船就是其中龙舟了。</p>

如果魏剑仙不嫌耽误赶路，他们三人可以乘坐这条的渡船赶赴牛角山，韦文龙也希望多看几眼渡船的人流状况，以及一路渡口的装货卸货情形。</p>

魏晋没有异议，米裕当时更是摩拳擦掌，雀跃不已，到家了到家了，总算找着靠山吃喝不愁了。</p>

那条翻墨渡船最南端的停岸渡口，位于宝瓶洲中部偏北的黄泥坂渡，渡口名称实无半点仙气可言，名字由来，已经无据可查。离着黄泥坂渡最近的一处相邻渡口，也好不到哪里去，名为村妆渡，村妆渡有一座女修居多的仙家山头，渔歌山，修行水法，女子修士多貌美，渔歌山早已将村妆渡改名为绿蓑渡，只是所有山上修士都不领情，言谈之间，还是一口一个村妆渡。</p>

所以渔歌山“村妆村姑”女修的出门历练，与那无敌神拳帮的仙家弟子下山游历，双方的心中悲愤，有其曲同工之秒。</p>

临近黄泥坂渡，魏晋又遇到了一拨与风雪庙世代交好的仙师，魏晋没理睬，一位老仙师便扯开嗓门震天响，魏晋只好停下御剑，不过魏剑仙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p>

一位孑然一身的剑仙，从无任何开宗立派的想法，需要考虑什么人情世故。</p>

何况那些只差没吃闭门羹的山上仙师，与魏晋分开之后，无论是师门长辈还是晚辈，都不觉得魏晋有半点不近人情，反而觉得魏剑仙这等做派，才符合山巅修士的剑仙气度。能够与魏剑仙言语一二，足可与外人自夸几句。</p>

自然又要被米裕调侃一番魏剑仙的人脉广、面子大、够威风，顺带着再把春幡斋的邵剑仙，也拎出来晒晒太阳。</p>

随着各色山水邸报记载魏晋返乡一事，越来越多，魏晋就在黄泥坂渡口，跟米裕他们分道扬镳，魏晋既不乘坐那条翻墨渡船，也不会登上披麻宗跨洲渡船，直奔北俱芦洲，而且选择御剑跨洲。</p>

有谁拦得住他御剑，再来谈什么寒暄客套。</p>

登上那条翻墨渡船，船上待人接物的那些仙子妹妹们，都很年轻，境界兴许不高，但是笑脸真美。</p>

米裕这会儿就很有回家的感觉了。</p>

隐官大人，诚不欺我。</p>

韦文龙还是老规矩，先与渡船购买山水邸报，新旧都要。</p>

一次渡船之外有群鸟飞过，不但如此，还有一拨身披彩衣的云霞山女修，骑乘各类仙禽，与渡船同行了百余里路程。</p>

韦文龙对那云霞山并不陌生，从此山运往老龙城、再去倒悬山的云根石，在春幡斋的账本上记录颇多。</p>

韦文龙便离开最寻常的一间船舱屋舍，难为米剑仙了，是与他一般的住处，不过算不得简陋，虽不豪奢，却也素雅别致，屋内许多装点门面的字画珍玩，翻墨渡船显然都是用了心的，处处的精巧小心思，如女子手持纨扇半遮容貌，亭亭玉立于树下，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小家碧玉，亦有别样风韵。韦文龙来到船头渡客集聚处，听着看客们讲述关于云霞山诸位仙子的师承、境界。</p>

再远处，韦文龙就看到了米裕正斜靠栏杆，与一位不是渡船女修的女子练气士，两人言笑晏晏，不认识的，还以为两人是一起下山游历的神仙眷侣。而那女修，也是个娇媚全在脸上、腰肢上的，与米裕谈到高兴处，便伸手轻拍米裕一下，唯独她一双眼眸，就不太喜欢正眼看人了，偶有人路过，她都是斜眼一瞥，且只看法袍、玉带、珠钗佩饰等物，十分精准且老道。之所以如今她那眼中仿佛只有米裕，想必也是眼光先从头到脚过了一遍，估摸着米裕是某个冤大头的谱牒仙师，值得攀交。</p>

若是年轻隐官在此，估计就要来一句狗改不了吃屎，一骂骂俩。</p>

不过韦文龙很快又觉得不太会，年轻隐官对待世人世事，极宽容。</p>

韦文龙一直不太理解的是米剑仙，米裕看待女子，其实眼光极高，为何能够与各色女子都可以聊，关键还能那般诚挚，好像男女间所有打情骂俏的言语，都是在谈论大道修行。</p>

米裕瞧见了韦文龙，伸手一指，与那女子笑道：“椒兰姐姐，我先前与你说过的，风流倜傥、师承显赫、家缠万贯的韦大公子，就在那儿，瞧见没，我此次出门远游，一切开销就都靠他了，别看韦公子年纪轻轻，可是位洞府境的神仙老爷了。我打算以后先给韦公子打杂帮忙，将来好混个谱牒身份。”</p>

女子顺着米裕手指，瞧见了那个木讷汉子的韦文龙，她笑着点头，附和几句，此后与米裕的言语，就少了几分殷勤，最后很快找了个由头离开。</p>

皮囊再好看的男子，也扛不住是个山下小门户里边出来访仙的半吊子废物啊。</p>

韦文龙见那米裕招手，离开人群，来到米裕身边。</p>

米裕趴在栏杆上，与一位骑乘白鸾之属的云霞山女修使劲招手，后者掩嘴娇笑，与一旁同门窃窃私语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的女修望向翻墨渡船那边。</p>

韦文龙心声言语道：“米剑仙，记得使用化名。”</p>

他韦文龙籍籍无名，除了在春幡斋内部，在倒悬山也名声不显，所以无此必要，可米裕作为一位名气远胜实力的剑仙，还是要注意些。</p>

米裕摘下养剑葫“濠梁”，喝着桂花小酿，道：“真当我是傻子啊。”</p>

韦文龙道歉道：“是我多嘴了。”</p>

米裕笑道：“道什么歉，真当我是傻子，我都不生气，更何谈你是好心。”</p>

米裕拍了拍韦文龙的肩膀，“文龙啊，以后在我这边，别这么拘谨了，没必要，多生分。”</p>

韦文龙愈发拘谨。</p>

米裕重新趴在栏杆上，以心声说道：“韦文龙，春幡斋那些年，你是凭真本事，赢得了隐官大人、还有晏溟和纳兰彩焕的认可，所以你千万别这么瞧不起自己，退一步说，你若是如此，让我米裕又该如何自处？”</p>

韦文龙有些不知所措。</p>

米裕也不强人所难，“算了，该如何如何，你怎么轻松怎么来。”</p>

韦文龙好奇问道：“米剑仙，为何这一路北上，隐官大人和他的落魄山，都没什么名气的样子？尤其是隐官大人，连那北俱芦洲和宝瓶洲两边各自评选出来的一份年轻十人，隐官大人都没有上榜。不但如此，处处仙家渡口，各色修道之人，哪怕谈及隐官的家乡，也至多是聊那北岳披云山和魏山君的夜游宴，为何宝瓶洲好像从没有过隐官这么个人？”</p>

韦文龙越说越疑惑，“哪怕隐官如今才而立之年，可上次去咱们那边的时候，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以隐官的本事，宝瓶洲山上岂会半点不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隐官刚到剑气长城，就可以连过三关，连赢了齐狩和庞元济这些天之骄子，这等实力，在这小小宝瓶洲，难道不该是与魏剑仙当年差不多的名声？”</p>

米裕说道：“他不欲人知便不可知。他想要让人知，便不可不知。”</p>

韦文龙深以为然。只说那中土神洲的林君璧返乡之后，是什么光景，通过跨洲渡船，春幡斋还是有所耳闻的，清一色的赞誉，从儒家文庙的学宫书院，到中土神洲的宗字头仙家，再到邵元王朝的朝野上下，林君璧一时间可谓时来天地皆同力。</p>

不过米裕又道：“真正的原因，是他觉得到了剑气长城，不在家乡了，反而才可以真正做到无所顾忌。”</p>

韦文龙小声道：“潜龙在渊。”</p>

有朝一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p>

米裕说道：“文龙啊，凭借这份天赋，你到了落魄山，我敢保证你一定混得开！”</p>

韦文龙问道：“米剑仙为何有此说？”</p>

米裕笑道：“隐官大人，不经常念叨一句以诚待人嘛。”</p>

韦文龙点头道：“在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