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慷慨赴死黄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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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酷嗜读书，案几上摆放的书籍甚多，黄道周半晌才总算为之捡起，重又摆放整齐，见隆武帝仍余怒未消，愤慨道：“不会又是私心所致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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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打断他道：“什么叫不会是，分明就是，他何腾蛟以为朕不明白吗？他不过是怕朕到了他的地盘，限制了他的为所欲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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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难当头，居然仍存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私心，又焉能不败？长此下去，还怎么反清复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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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而且更严重的还不止何腾蛟一个，譬如郑芝龙，譬如……”<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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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数着，黄道周一时间竟数不清，心里不由失落至极，见隆武帝两眼瞅着自己，分明在要他回答，思量着待要说话，却见一近侍匆匆进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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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显然也注意到了，道：“说，什么事？若还是郑芝龙的那些破事，就不要说了，朕懒得听。”<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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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近侍不知一向和善的隆武帝为啥会如此怒气冲天，不由愣住了，脸上却尽是急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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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周看了看隆武帝，见其只顾愤怒，只得道：“有啥事，说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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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近侍委屈地道：“前方有战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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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周“哦”了一声，行至地图前看着道：“说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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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近侍过来，找到仙霞关的位置，指着道：“清军直奔福建而来，估计要先破仙霞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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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黄道周均不由一愣，隆武帝已抢先道：“难道他们要绕过浙江？浙江可有鲁王朱以海的兵马哪，这可是兵家大忌，他们会犯这等低级的错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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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近侍道：“有消息说，前段清军突然向鲁王的军队发起了攻击，现已平定了浙江，鲁王已逃到了海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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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失口道：“这事告诉南安侯郑芝龙了吗？他什么意思？”<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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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近侍迟疑了一下，道：“告诉了，南安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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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急道：“军情紧急，他怎么可以这样？”说着，见这近侍一脸茫然，无奈地冲他挥了挥手，颓然坐下，久久不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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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周心中不忍，顿了顿脚，上前道：“与其坐而待亡，不如君臣共出一拼。我为大臣，当先皇帝而行，以为人臣表率。”<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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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抬头认真地看了看他，摇头道：“老爱卿年过花甲，怎受得了这出征之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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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周不服道：“三国黄忠，年至花甲尚且带兵出征，收降魏延，道周虽非武将，近些年却也没少读兵书，更重要的是，道周不存私心，报国之心不可撼动，还望皇上恩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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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道：“朕知道，只要不存私心，一心报国，就能克服千难万险，可惜，朝廷的人、财、物皆为郑芝龙家族所掌握，朕即便同意了老爱卿的请求，也没有军饷和士兵可拔给老爱卿哪，还是算了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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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周道：“这个无妨，皇上只管给老臣一道委任状即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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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好奇地道：“难不成老爱卿竟能撒豆成兵？”<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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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周正色地道：“不瞒皇上说，自打确定了脱困之策，老臣即命数名弟子秘密招募勇士，福建各地义民闻之而附，已然有万人之多，另外，老臣自己的家财再加上朋友的资助，也有万余两白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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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皇上肯给老臣一张委任状，老臣沿途再做些征召，应该还是能够跟清兵一搏的，若成功，也好为皇上趟出一条路来，若不成，老臣大不了一死，也遂了老臣以死报国之愿。”<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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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不想他竟早有预谋，虽仍为之担心，却不忍再去拒绝他，含泪道：“朕允了，爱卿且先去，朕也及早设法北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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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周兴奋地道：“好，既然皇上恩准，老臣这就回去准备了，明日即可出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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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已匆匆往外走，走了几步，突又转回来，牵着隆武帝的手，至地图前指着道：“老臣此去，出闽入赣，收得徽州，而后以此作为大本营，皇上日后不妨据此指挥大军北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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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连声称“好”，亲自送其出门，次日，又流泪为其送行。<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