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桃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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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谷理论是说，随着某些非人的物体的外貌越来越接近真正的人类，人们反而会对它们产生与之前完全相反的厌恶或者恐惧感。

简单来说，就是当一个物体足够像人时，它非人的特征反倒会成为显眼的部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东西’是很原始的，很贴近自然的，你不能期待这种深山的腹地之中出现什么很科技的东西。

但是它的生长明显有违进化的理论。

又或者说，它是进化的树桠上本该被掩盖在历史长河里的一根枯萎的分支。

这种足够原始，而非原始形成的状态，令人望而生畏。

要是说红黑长袍掩盖之下的躯体，还勉强能称得上是人类的体格，可那头骨上，盘着羊一样的角，上颚勾着属于肉食动物的尖牙，内部的骨组织更是如同蛛网般盘根错节，增生出类似骨刺的结构。

可是骨头不应该继续生长的。

如果这里流传的是萨满文化，那将动物的头骨作为某种元素，佩戴并进行崇拜，也不算意外。

可它的形态并非是某种动物随着文明逐渐神化后的演体，更像是罔顾自然、刻意拼凑元素的产物，仿佛有恶趣味的人把不同类的动物一起放进了搅拌机，打出来了这玩意。

难道这里的神明不需要讲逻辑吗？

“甘伢子，别看。”

小老头紧紧地将女孩搂进怀里，试图用自己的衣服将她整个遮住。

“出大问题……”羊见行坐在地上，恨不得让雨把自己砸到地底下去，也好过面对这番场景。

灰鹰支起身子，强打着精神警惕地注视着这尊诡异的‘神明’，压在地上的手指轻轻颤抖着。

楚长璀是站得最近的。

他像是脚下扎了根，一步都无法挪动，那种熟悉的、隐形的潮涌向他扑来，哪怕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紊乱感使他依旧无所适从。

这段记忆来得很早。

“……所以我说。”

黄色头发的青年大大咧咧地蹲着，脑门背后的小揪随着动作一抖一抖。

“打个比方，就是有个小弟，那种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的远远房亲

戚家的小孩，千求万请地请你带他打把游戏，你大发慈悲地应了，他不仅菜得抠脚，还专门往对方手底下送人头，合着这样来，还嘴你两句：‘我寻思你不是挺厉害的，怎么不来救我？’。”

“就这时候吧，敌人都还是次要的，你要是不把这小弟揍出屎来，都算他排泄系统调理的好。”

“请神也是一样的道理。你得摆平了事情之后，才能请它来检查工作。”

这乱开玩笑的腔调，楚长璀挑了挑眉。是黄右，他摆了一地的符纸，拎着个罗盘捣鼓得起劲。

“屁话一箩筐，你究竟有没有办法？”旁边一道模糊的身影问他。

似乎在晏不溯的记忆里，这些就是比较无关紧要的人。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有我自己的仙家，谁比谁高贵嘛。”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黄右那双背对着他的手，连同手臂都在打颤，符上的字都画歪成了蚯蚓，还使劲吸了两下鼻子。

晏不溯的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

他没有说话，黄右此时也不需要更多的催促了，他只是给黄右了一点安慰和支持。

“很快的，我都请了很多次了。”

黄右给自己打气似的，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压力所压垮。罗盘的指针转了两圈便不动了，他又掏出一串铜钱，抖着手一个个摆到特定的方位上。

“……有最简单的方法为什么不用？”另一个声音幽幽地说，“我早说了，把那个女孩扔下去喂鬼，什么都解决了。”

“真的马上就好，真的马上就好……”

黄右满头的汗，汗珠混在雨里，刺得他快要睁不开眼睛。铜钱沾了水，又滑又冷，一个不小心从指尖漏下去，有条有理的阵型又全部打乱了套，明眼人都知道，他又失败了一次。

“毛头小鬼，你搁着摆地摊呢？”有人不耐烦了。

“阿爷——”

女孩子尖叫了一声，似乎是有人揪着她的头发，强行将她从地上拖起。

“甘伢子——你们、你们别动她——”

“我说了，不要动她。”

晏不溯语气一沉。

他的动作很快，没几秒，女孩子

立刻又跑回小老头身边，紧紧牵回小老头的手。她身边的那几个玩家已经横七竖八地倒成了一圈。

嗯，没下杀手，标准晏不溯的作风。楚长璀撇了撇嘴。

黄右一背的冷汗，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两秒，生怕哪里出个差错，自己就成了下一个趴在地上淋雨的人。

“没事了，继续吧。”

晏不溯对他说。

“……你相信我啊。”黄右小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