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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可这雪却是黑灰色的,无数道黑色的烟柱在空中汇成一团,雪花压着黑烟落到地上的时候,就变成了黑色的雪。</p>
身处于这方看似安全的小天地,也能够感受到外部带来的冲击。</p>
城破了!</p>
院中的朱由枢惶恐的看着那些烟柱。</p>
城破了!</p>
守了整整六十天的济南城,到底还是破了!</p>
“大王,城破了,建、建奴正在往王城杀来……”</p>
前来秉告的将领尽管身穿盔甲,可是煞白的脸色和结巴的话语,却透出了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p>
“哦、哦,破、破了……守,守不住了。”</p>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炮声让朱由枢浑身一颤,然后对人吩咐道。</p>
“快,快去告诉世子一声,孤、孤先去了……”</p>
面色煞白的朱由枢似像想起什么一样,话还没说完的连忙朝着不远处的大殿走去,推开大殿的木门,却见这间大殿中供奉的尽是牌位,牌位之首则书写着“大明太祖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之灵”。</p>
“祖宗在上,自英宗封先祖德庄王建藩于济南,至不孝子孙由枢这已经传承七代……今日建奴陷济南,不孝子孙虽然才能有限,……必、必不负高皇,不负……不、不敢苟全微躯……”</p>
跪在祖宗牌位前的朱由枢已经结巴的说不出话来的,尤其是说出那句“苟全微躯”时,浑身更是颤若抖筛似的。最后,他盯着的那祖宗的牌位,神情不时变化,最后猛然咬牙叩头道。</p>
“子孙不孝、子孙不孝……”</p>
就这样不断朝着祖宗牌位磕头,磕头声‘碰碰’响起,坚硬的地砖上慢慢浮现出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听着那边传来的叩头声,外面的人无不是黯然抹泪,院中这会也已经跪满了人。</p>
在得知城破的消息后,德王府的宗室都聚集到了这里,聚集到祖宗的祠堂前。他们无不是一副如丧考妣状,跪在院中磕头请罪。</p>
摇晃着身子,从祠中走出来的朱由枢,看着院中黑压压的跪着的十数人,这些人都是德藩宗亲,有不少人他压根就不认识。</p>
“大王,老奴已经备好药酒……”</p>
鞠身站于门边的太监见着大王出来后,便轻声说道。</p>
药酒!</p>
这两个字让朱由枢的嘴唇轻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p>
“罢了,罢了……”</p>
盯着盘中的药酒,朱由枢连连摆手说道。</p>
“我德藩享受济南百姓衣食供养一百七十年,又岂能再忍心让济南百姓遭此劫难,罢了,罢了,开城门,本、本王便去求那东虏不要再杀害我济南百姓……”</p>
他的话声一落,身边的王府长陈长庚连声说道。</p>
“大王此事万万不可,大王是高皇帝之后,是我大明皇家宗藩,如何能投降东虏,还请大王全义!”</p>
长吏的话音落下时,那边又有十几名府官纷纷持笏长揖道。</p>
“请大王全义!”</p>
“请大王全义!”</p>
被府官这么一逼,心里叫着苦,朱由枢连连说道。</p>
“诸位,非,非是孤不愿为大明全义,而是,而是现在城已破,东虏破城后势必大行杀戮,孤于心何忍,岂能坐视百姓遭其杀戮,所以,所以孤才想要,求那东虏不伤我济南百姓……”</p>
朱由枢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他不是不想全义,不想殉节,而是要为城中的百姓着想。对,本王是为了黎民百姓……</p>
“大王仁义!”</p>
那院中跪着的宗亲中,立即有人大声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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