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风雨如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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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据探子来报，他每日都会前往四公主府探视。”曲靖城说着一顿，询问道，“可要想法子从他口里套出些话来？”

摇了摇头，曲玲珑抬手抚上发间凤钗，眼神深邃，不知想到了何处，蓦然问道：“兄长觉得，这人与当年的尹明非，可有些相似之处？”

曲靖城脸色骤变，大惊道：“娘娘何出此言？尹明非当年发配北境，途中便为刺獠暗杀，若他未死，凌绝如何能放任尹中直夫妇于杂巷忍辱偷生？”

“何况这年岁也对不上，他若未死，如今比华良还要长上几岁，谢知非分明不过双十有余。”

“娘娘应是想岔了，天下能人辈出，也不独尹氏善断案。”曲瀚也觉尹明非不可能尚在人世。

曲玲珑蹙着眉，低语道：“本宫记得……尹中直还有个女儿……”

“这……”曲靖城惊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呐呐道，“尹中直确有一女，可当时其年岁尚幼，更被收入教坊司，焉能活命？何况、何况谢知非乃男子。”

曲阑珊闻言，却是眉头一皱，猜疑道：“数百年前，南相亦是女儿身。”

曲靖城想想，小心驶得万年船，当即问道：“那可要派人试探一二？”

“罢了，若真是她，隐忍这么多年，断不会因小小的试探而露出破绽，冒然动手反倒打草惊蛇，你调些人手好生看着就是，杂巷那也遣人盯着，如今局势诡谲，切不可错漏分毫。”曲玲珑似乎有些倦怠，一手支着鬓角，阖上了眸，淡漠道，“曲瀚留下。”

多年下来，曲靖城也知她性子，当下领着曲阑珊一道退出了书房。

曲瀚明白曲玲珑这是单独有事交与他，也不多问，只垂首待命，片刻后，果然听得上首那人吩咐。

“你上前来。”

曲瀚未作多想，连忙上前，却见曲玲珑自袖中摸出了一物，见她递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待发现那是曲氏一族的族令，顿时抬眸看了过去，惊道：“娘娘这是何意？”

曲玲珑眸子一动，盯着那玉质族令，冷静地吩咐道：“你先歇上几日，而后前往堰州，将族令交予临云，也不必回来了，留在那听他差遣。”

“大公子乃曲氏宗子，娘娘既已将证道剑传与大公子，又怎可再将族令交托二公子？”曲瀚骇然色变，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之事，急忙劝道，“便是再好的兄弟，也经不得如此考验啊！”

曲玲珑不为所动，淡淡道：“若无族令，临云难以弹压那老匹夫。”

“娘娘三思！”曲瀚骤然下跪，痛声劝道，“娘娘，族权两分乃是大忌！届时两位公子若起了分歧，岂不是要分裂曲氏？”

“何况……何况二公子的身子……实不宜执掌曲氏，还请娘娘三思！”

“季舒势起，凌毅在暗，凌绝即将动手，各方异动频频。”曲玲珑面上渐有不耐之色，冷声道，“本宫已给过他太多机会，曲氏的未来，他还没这个能力担起。”

见劝她不动，也知她素来说一不二，曲瀚只好颓然应下，若早知今日结果，他当时死也得劝曲华良留在甘州。

“你再给临云捎句话。”曲玲珑俯身看着他，面色冰冷，目中无情，“让他告诉那老匹夫，老而无为，不死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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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一顶小轿落下，侍从打起门帘，一人步出，行入漫天风雪中。

侍从方将伞撑起，见人已走远，慌忙去追，“大人！且等等小人！”

谢知非脚步顿停，不是因后方人的呼喊，而是瞧见了府门前立着的一人。

此时天色昏暗，张先不知等了多久，双肩和发髻上均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见了谢知非，他眼中一亮，想上前却又不敢，克制着道：“你回来了。”

“这不是张大人该来的地方。”谢知非疾步上前，面无表情地越过他，旁侧却突然横来一臂。

皱眉看去，谢知非冷漠道：“张大人听不明白？”

张先动了动唇，低声哀求道：“明澜……”

谢知非神色一变，眼中掠过几分厌恶，冷声道：“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一遍。”

【不管你是否知晓，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那话又在脑中响起，好似面前这人亲口又说了遍，他像是被刺痛般收了手，嗫嚅着道：“你是不是怨我……这些年……”

话未说完，人便已远去。

目视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张先不知何时红了眼，而后狼狈地低头去揩。

侍从经过时好奇地扫了他一眼，而后赶忙跟着入了府。

怔怔看着那无情闭合的府门，张先恍若失了魂魄，任那森森寒意侵入骨髓，眼角的湿意都冻成了冰，直到附近传来打更声响，他才摇摇晃晃地离了此处。

魂不附体地回到尚书府，还未入居室，便听下人急急来报。

“公子，许尚书前来拜访，少夫人正在屋中接待。”

作者有话要说：　　可回顾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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