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博阳晏氏（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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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人数竟只有几千，千夫长不禁疑道：“青衣匪这是在弄什么玄虚，主力军不打算过谷了不成？”

季舒眉头一皱，思量片刻后道：“应是分兵之计。”

此话一出，聚在四周的兵将不免有些躁动不安，他们人手有限，埋伏主要集中在中段，若是敌军分兵过谷，便意味着他们只能吃下其中极有限的一部分人马。

千夫长亦是反应过来，心下暗骂对方狡诈之余，赶忙安抚众人道：“大家稍安勿躁，即便无法叫他们损失惨重，只要将贼首弄死，定能吓破他们的狗胆。”

众人一听，瞬间安定不少，纷纷叫嚣着要让对方好看，又有人问道：“他们若是分兵，咱们如何能认出贼首来？”

“笨！”斥候一拍那人脑袋，颇有几分自得地说道，“看不清脸，认打头的甲胄和将旗不就成了？”

千夫长闻言，不禁笑骂道：“就数你小子机灵。”

余下的人一听，当即去看下方那队伍，不见将旗后，纷纷笑那匪首怕死，不敢行在前头。

众人一时哄闹不断，季舒却觉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昨夜袭营时碰到的那名将领，叫她多少有几分忌惮。

她不禁开始换位思考，若她要过这祁门谷，又会如何？

眼见最前头的队伍已经行入了埋伏范围，眸光一闪，季舒突然急道：“取我弓箭来！”

众人大惊，斥候反应最快，忙不迭转身去将弓箭抱了来。

季舒一把将其接过，五支羽箭瞬间上弦，转瞬又如疾风迅雷般掠向下方敌军。

死亡杀机下，吴思本能往旁侧闪躲，险之又险地避开，然而左臂终究受了些许擦伤，其他几人却没有这般好的运气了，无不顷刻毙命。

他骇然朝羽箭袭来的那侧山上看去，却什么也没能瞧见。

眼看部队已然有大乱的趋势，他忍着伤痛，厉声喝道：“慌什么？！不过几支暗箭而已，难道还能有其他埋伏不成？！”

他自信季舒猝不及防之下，一时间定是反应不及。

话音落后，果真不见再有其他动静，在他的感染下，队伍很快镇定下来，继续往出口行去。

山上，千夫长看向一手持弓的季舒，惊道：“公子这是……”

季舒垂手而立，目光仍盯着那逐渐远去的队伍，似真似假地说道：“杀杀他们的威风。”

千夫长心下并不很信，但聪明地没有再多言。

下方带队的吴思不知何时已是眉头紧锁，回头远远看着那高耸的山体，他莫名竟有种心惊肉跳之感，总觉自己似遗漏了何处。

一刻钟后，出口已近在眼前，他却是猛然勒马停下，过于剧烈的动作甚至扯动了肩头的伤处，他倒吸口气，额上汗如雨下，右手却死死抓着身旁的一名将领。

“你速速回去禀告将军，行军途中若遇暗箭，决不可惶然失措，露出破绽来！”

将领怔愣了会，见他神色焦灼，心知事态紧急，应了声后忙拍马往回赶。

见其疾驰而去，吴思却并未放下心来，心中更是懊恼不已，祁门谷山道并不太长，只需两刻钟便可出谷，若火威在他之后上路，此刻怕是差不多已行至了中段。

将领能否够赶到火威进入埋伏范围之前，将他的话传达尚是两说，若他此刻率军往回赶，或许可以逼得季舒不得不提前动手，只是如此一来，少不得要断送自己的生机……

眸中闪过一抹挣扎，吴思叹了口气，按上再次崩裂出鲜血的左肩，终是停驻在了山口。

那厢季舒等人又候了一会，突见出口方向驰来一骑，众人还未及反应，便有两箭势若奔雷袭去！

一箭直入将领心口，令其瞬间便跌落马下，另一箭没入战马喉颈，羽箭力道之大，竟使得箭镞穿骨而出，惯性下，战马又往前奔了几步，而后终是倒在了道上。

山上众人无不看得心口一阵发凉，对季舒恭敬之余，又添了抹畏惧。

季舒却是绷紧了心神，紧张地看着出口方向，片刻后再未见其他人影出现，她这才松了口气，若有所思地低声道：“军心不凝，还真是作茧自缚。”

斥候挠了挠头，不解道：“公子何出此言？”

正待说两句，突有士兵来报，第二支队伍即将行过前段，正往中段进发，众人瞬间屏了声，俱是严阵以待。

果不其然，还不到半刻钟的时辰，又有五千人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支队伍中还有那所剩无多的三百余骑兵。

又不见将旗，斥候不禁与季舒笑道：“公子，您说那贼首莫不是打算最后一个过谷？”

季舒没有回应，张弓又是五箭射去，这回可没有人如吴思那般警惕，行在最前方的五人无一活命。

这支队伍亦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阵骚乱，只不过比之前慌乱更甚，尤其前方许多兵将竟退而往中心围去。

长眉一挑，季舒唇角衔着抹冷笑，吩咐众人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做好准备，随时听我号令。”

众人不明所以地愣了下，随后忙不迭去传令，而与此同时，山林中某地，数名晏家堡弟子聚集一处，其中甚至不乏配有金镡轻云刀者。

几人小声讨论着什么，间或传出几声低语。

“那消息可靠吗？”

“应当不假，好不容易寻到个漏子，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

几人谈毕，很快便各自散开，那边季舒等了好一会，才见下方队伍平静下来，继续往前推进。

心中掐着距离与时机，季舒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一众人，就在前方部队才刚踏进埋伏范围时，她所在的山体竟陡然滚落了数块巨石。

脸色骤沉，然而不待她传令喝止，对面山上一见“信号”，竟是大片的滚木石块争相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引自《三国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