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风云变幻（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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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想出破解之策，还需让这妖僧苟活两日。”

何洛闻言先是大喜，随后又有些半信半疑，径直问道：“敢问世子妃有何计策？”

沈浥尘没有坦言以告，而是回避道：“时机未至，只需再等两日，届时便可见分晓。”

何洛默然半晌，想想沈浥尘也并非那等夸下海口之人，便压下了心头怒火，提醒她道：“既然如此，某便静待世子妃佳音，不过世子决策已定，世子妃还需尽早告知世子才是。”

沈浥尘颔首应下，待他离去后便入了帐中，营帐不大，一眼便可见躺在榻上人事不省的妖僧，旁侧便是照料他的军医，帐中尽是汤药的气息。

军医见了沈浥尘，诚惶诚恐地上前道：“不知世子妃来此有何指示？”

“你且在外候着，我有话要与这妖僧说。”

“这……”军医回头看了眼妖僧，为难道，“世子吩咐了，妖僧不容有失。”

沈浥尘眸光瞥向他，暗含压迫，“我不会伤其性命，你且出去。”

军医不敢抗拒，只好提心吊胆地退出了帐中。

行至榻前，妖僧苍老的面容让沈浥尘心生厌恶，同时也愈发坚信他曾用过南柯之目，且是用她的血。

自袖中取出那日收起的琉璃碎片，琉璃形状不一，无法拼出原貌，却有几块呈光滑的弧面，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珠体破碎所致。

沈浥尘可以确定，手中这些只是普通的琉璃，那日取她血的人出自影卫，且极擅易容，甚至扮作她的模样伤了晏子洲。

如此，南柯之目应在那女人手中，说不定还一直藏身奚夷城中，只是她易容手段高超，却是踪迹难寻，也不知商阙到来后有无法子将其揪出。

这么一来，妖僧背后便牵扯出了影卫，那影卫身后，是废帝太子，还是……

沈浥尘没有再多想，重又看向昏迷不醒的妖僧，而后抽出了碎玉，置于唇前吹响。

在低沉的箫声刺激下，妖僧很快便醒转过来，只是当他浑浊的双眼逐渐看清沈浥尘时，竟骇得从榻上跌下，惊恐而狼狈地向后爬去。

沈浥尘秀眉一蹙，快步过去一把拽着他的衣襟，妖僧无力挣开，口中不住呜咽。

“眼睛在何处？”沈浥尘问话的同时，双目中耀起点点紫光。

妖僧仍是在不停挣扎，嘴里发出几声怪叫，除此外毫无反应。

眼见他逐渐口吐白沫，沈浥尘只得放弃，妖僧神智丧失，已无法从他这得来什么消息了，只是她想不明白，妖僧何以对她如此恐惧。

帐外军医听得妖僧哀嚎，也顾不得许多，当下冲入了帐中，见妖僧痉挛着眼白上翻，一副要断气的模样，他赶忙上前以银针刺穴，而后又忙不迭吩咐徒弟去熬药。

“哎呦……世子妃您这……”军医施完针后一脸急色地看着沈浥尘，抱怨之语又不敢说出口，只得急道，“世子对妖僧的发落还没下来呢，可不好让他有什么闪失。”

“你且用猛药再吊他两日即可。”沈浥尘没有多言，扔下这话便离开了。

她去了季舒的帅帐，帐外士兵通传过后，季舒直接出来将她带了进去。

“你来找我可是有何事？”季舒看着她，眼含担忧。

“无事便不能来看看你吗？”沈浥尘笑了笑，见她一贯神采的眉眼间显出疲态，不由抬手抚过她长眉，低声叹道，“你前几日怎么与我说的？这般憔悴，难怪不敢来见我。”

季舒心中郁郁，闻言甚至挤不出一丝笑来，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再过些日子，宁州的事情该可以解决了。”

“我听何大人说，你打算斩杀那些白莲教众？”

季舒点了点头，而后垂下了眼，轻声问道：“你可觉得我做错了？”

沈浥尘听得心底生疼，军中兵将尚且心生恻隐，做出决策的她又该有多煎熬？可此事哪有什么对错，不过终须一人来承担罢了。

“你已经尽力了。”

“我明白。”季舒低叹一声，执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苦笑道，“可这里依旧难受。”

沈浥尘脸色微微一变，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季舒疑惑看来时扯了扯嘴角，强自镇定道：“还未至山穷水尽之时。”

“你这话何意？”季舒不解地问道。

“我有一法子，或许可瓦解白莲教。”

季舒闻言，当即追问道：“你说来听听。”

沈浥尘摇了摇头，浅笑着看她，似乎故意与她卖关子，“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

季舒自是半点头绪也无，正要再问，唇前却突然竖了根手指，只见沈浥尘含笑道：“若是猜不出来，两日后便可见分晓。”

不知为何，季舒心头按捺已久的不安猛然窜了起来，她紧张地看着沈浥尘，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莫要瞒我。”

沈浥尘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似乎有些不悦，“你不信我？”

“自然不是。”季舒脱口便道。

沈浥尘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偎入了她的怀中，单手环着她的腰，声音有些缥缈，似乎低叹，“再等两日便好。”

季舒抱着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可此时又不好再问，她心下想着，过些时候再问问好了。

当夜，季舒撤回了夜袭的命令，并向辕门外聚集的教徒宣示，将于两日后放回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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