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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战兢兢地用过午膳后,季舒当即把晏子洲给拎了出去,又是一番耳提面命道:“你这是诚心给我找麻烦不成?”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惜命的。”晏子洲白了她一眼道,“难得有人能管住你,我可不得好好说道说道?再说了她能这么生气不也说明心中有你?”
“我这是有心替你试试呢,总不能叫你一人单相思不是?”晏子洲抬手拍了拍她未受伤的右肩,笑道,“我瞧着她是个能与你同风雨之人,何况她既能让你动心,想必自有过人之处。”
“可惜就是容貌有些不太如人意。”晏子洲说着面上便多了几分遗憾之色。
季舒原还听得暗自称许,到这一句心中便颇为不快了,撇开他的手道:“我不知你何时竟以貌取人了。”
“我以貌取人?”晏子洲指了指自己,有些好笑地眨巴眨巴眼道,“普天之下谁不知你季世子就喜欢漂亮姑娘了?整日里觅柳寻花的,红颜知己真个叫人艳羡不已啊。”
“我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季舒翻了个白眼,回身挥了挥手道,“左右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驿馆给我盯着拓跋弘和时烈,看看他们有何动向。”
晏子洲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扼腕叹道:“果真是见色忘义!”
季舒回了主屋,正在门前踌躇想着该如何解释时却突见碧影行了过来。
“世子这是要见小姐吗?”碧影捧着卷书,眨了眨眼道。
季舒一见她便有些心虚,心内暗叫倒霉,含糊其辞地应了声。
没想到碧影却是将手中那卷书递了过去,表情诚恳道:“这是昨日小姐向尚书府张少夫人相借的,张少夫人方才遣人送了来,不知世子能否顺带帮奴婢给小姐捎去?”
季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碧影,以往她每次来这,碧影可从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她的眼神就跟洪水猛兽似的,一副生怕她对沈浥尘图谋不轨的模样,没想到今日竟主动给她机会进去,难不成是中邪了?
半信半疑地接过那卷书,季舒依旧盯着碧影,暗中已做好防备,就等着她袖剑一出杀过来了。
“那奴婢告退。”碧影恭敬地行了个礼,想了想又说道,“小姐素来吃软不吃硬,奴婢方才见小姐气得不轻,世子好言哄哄也就是了。”
季舒莫名其妙地推开了房门,心中不再去想碧影骤然的转变,朝屋内望了望,见沈浥尘正卧在软塌上小憩,赶忙放轻了步子。
轻手轻脚地行到软榻旁,季舒蹲下身子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人,昨夜为照顾自己,她定然睡得不好,方才又气着了她,想想便愧疚心疼。
沈浥尘早便察觉有人靠近,不用想也知是谁,只是等了许久却仍不见那人出声,心中不由气恼愈甚。
终是没忍住,她气道:“你来此便是为了扰人清梦的么?”
季舒一惊,顿时便慌了手脚,也不知自己此刻是该走还是该留,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就是、就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沈浥尘轻哼了一声,依旧阖着眸,不再言语,似是等着季舒的下文。
季舒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色,心下稍安,大着胆子扣住了她的手,认错道:“我昨日行事确实莽撞了些,惹你生气是我不好,对……”
季舒说着突然一顿,赶忙改口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往后绝不再犯。”
听她语气诚挚,沈浥尘心中的气便消了大半,睁眼看着满面愧疚心疼的季舒,声音不由软了下来,“我知你不愿向拓跋弘退让分毫,只想让他输个彻底,只是你行事前总该多想着自己几分,何况伯母最见不得你受苦,即便不为自己,你也该顾念伯父伯母才是。”
季舒眼眸微垂,紧了紧手中纤细的指节,轻声道:“只有爹娘心疼吗?”
沈浥尘一愣,微微侧开了头,唇瓣紧抿着,好半晌才欲语还休地说道:“不然还有谁?”
季舒原还有些失落,可突然发觉掌心的手有些灼热,她心里一动,壮着胆子道:“你呢?你可……可是心疼?”
“嗯。”沈浥尘咬着下唇发了个气声,轻如蚊呐。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季舒心头一阵雀跃,好似瞬间便窜到了天上,只觉心情从未有过的好,若不是觉得太过孟浪,她真恨不能一把将沈浥尘拢入怀中吐露情意。
“你昨夜都没睡好,现下好好休息一会吧。”季舒摩挲着掌心的手,心疼地说道。
沈浥尘稍稍平复了心中情绪,回头看向她,“你呢?”
“我?”季舒四处看了看,拖过张矮凳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晃了晃手中的书卷道,“左右我也没事干,在你这看会书。”
沈浥尘闻言看了过去,不禁好奇道:“你竟还带了卷书来?”
“哦,碧影说这是昨日你在四公主府向许念悠相借的。”季舒想起来这事,便说道,“方才我在路上碰见她,她就让我顺便给你带来。”
季舒说着展开了手中卷起的书,看了看那书名,不禁笑问道:“你何时又对莲荷起了兴趣?还特意寻了书来看。”
“不过就是闲来无事打发时光罢了。”沈浥尘眼睫一眨,自她手中抽出那书,突然问道,“四公主府那案子可有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刺客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四公主仍在昏迷中,公主府内的侍人都被押入了刑部大牢,据说目前并未审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季舒皱着眉道,“谢知非查案的本事虽然不俗,可背后那人既能将那许多人手塞入公主府,策划出如此一场惊天暗杀,焉能留下马脚?”
“昨日前往公主府的命妇小姐十不存一,还活着的又有大半身受重伤,朝中大臣们现下闹得正凶呢,谢知非若查不出个结果来,恐怕没有好果子吃。”季舒想了想问她道,“昨日你也在那,可有看出什么来?”
沈浥尘便将那场刺杀和自己的想法细细说了一遍。
“照你这么说皇后应当有所察觉,曲华容显然也有意护着四公主。”季舒沉吟半晌,猜测道,“如此一来,皇后将计就计把那些命妇小姐们拖下水,最终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将这事闹大。”
“可闹大这事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季舒说着突然心中一个激灵,惊道,“难道说她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
“极有可能。”沈浥尘面色亦是有些凝重,“而且当时曲华容并未向刑部先报案,却是舍近求远派人去了京郊禀告凌绝,这其中或许又有什么隐情。”
“而且你不觉得凌绝下旨让谢知非来查这件案子本身便十分古怪吗?”
季舒点了点头,认同道:“谢知非本事再高,未与四公主完婚前,说到底也只是刑部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这么大的案子却越过了张念诚交到他手上,又并未让大理寺协同审理,确实难以服众,今日朝会之时已有不少大臣对此提出异议。”
“这或许便是皇后要闹大这事的缘由了。”这事沈浥尘早已思索许久,心中也有不少猜想。
季舒眉头紧锁,听得此语不由问道:“怎么说?”
“你有没有想过凌绝或许也已猜到了幕后之人的身份?出于某些原因,他一边想让人查明这事,一边又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不可开交,所以在平都毫无根基的谢知非成了最好的人选。”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季舒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可张念诚是凌绝心腹,他再如何器重谢知非,依他的多疑性子也断没有弃张念诚不用而选谢知非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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