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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
沈浥尘回头快速地觑了她一眼,季舒心中微颤,便不敢再反驳了。
“好好好,那我轻些。”
接连包了数十个饺子后,沈浥尘总算摸着了些门路,虽不如季舒包的那般完美,但至少看着品相完好。
季舒看着她那成堆的失败品,明亮的眼中尽是笑意,“以前总觉得你聪明,做什么都一学就会,原来是我想岔了,还是有能难倒你的东西。”
沈浥尘木着张脸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会的东西多着了。”
“不失望不失望。”季舒笑得一脸灿烂,甚至还带着几许不易察觉的柔意,“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大言不惭。”沈浥尘拍去了手上沾着的面粉,饶有意味的看着她,“我不会的你就一定会了?”
季舒仍是面色不改,无比自信地说道:“那我可以学了再教你。”
沈浥尘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三个人一起包,便大大的缩短了包饺子的时间,正午时分,菜肴也尽数准备齐全,只等上桌了。
当她们有说有笑的来到大厅时,季惊林已经和季母等着了,虽然方才发生了些事,但众人都心照不宣的洋溢着笑意。
紧接着下人便鱼贯而入摆上了热气腾腾又香味诱人的菜肴,正中间则摆着一大盘各式各样的饺子。
季母满脸堆笑地拿出一大封红包,“看看今年谁运气好能得了这红包。”
见沈浥尘有些不大明白,柳棠沁笑着给她解释道:“这里头有一只饺子内包了枚金币,谁吃着了那彩头便是谁的。”
“来,浥尘你先夹。”季母赶紧招呼着。
沈浥尘不好拒绝这番心意,看了眼那大盘中摆放整齐的数十个饺子,伸筷夹了个品相并不十分好的,她能看出来,那是她自己包的。
只是另一双银箸像是捣乱一般突然插了进来,夺去了她夹中的那只饺子。
“你包的这么丑,还是我吃吧。”季舒说着一脸嫌弃的将那饺子塞入了自己的口中,而后又从盘中夹了另一只饺子给她,“你吃这个。”
沈浥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夹着那饺子沾了些酱料便放入了口中,只一口她便感觉到了异常,将剩下的大半只饺子夹开一看,里头正有一枚泛着金辉的钱币。
“难得你这臭小子愿意让让人家。”柳棠沁很是欣慰的看着季舒,“总算是知道要疼媳妇了。”
这前半句还好,这后半句一出,季舒险些没将嘴里刚吃进去的菜给喷出来,沈浥尘一时也有些尴尬,夹着的那只饺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季惊林清了清嗓子,像是解围一般给季舒倒了杯酒,“来,舒儿,今儿个咱们爷俩可得好好比划比划。”
季舒端着那酒杯却有些犯难了,自打她答应沈浥尘不在饮酒后还真就没再喝过,此刻嗅着酒香馋虫便上来了,何况今日也确实没有不喝的理由,她询问似的看向了沈浥尘。
沈浥尘不消多想,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得了准许,季舒眼冒绿光,像是被饿了好些时日后骤然看到美味佳肴的人,当即便和季惊林推杯换盏了起来。
这顿饭吃得格外的久,尤其是季舒和季惊林,两人明显都喝上了头,要不是柳棠沁给拦着了,非得喝趴下不可,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其乐融融的。
沈浥尘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馨,这是她在武阳侯府时不曾体会到的情绪,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她也由心的笑了起来。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就像是掌中的流沙,不管握得有多紧,它也终究会从指缝间溜走。
季舒酒醒之后差不多都入夜了,晚饭众人虽也是一起用的,不过季母年岁大了,禁不得闹腾,所以早早的便离了席,不久后季舒二人便被柳棠沁以年轻人该有自己的生活为由给打发回了怡然居。
二人来到送风亭内吹着晚风,亭内石桌上摆着不少茶点,下人大多也都在与家人守岁,因此周边少有人走动,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只是这静注定维持不了多久,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很快在静夜中炸响,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簇簇在巨大的夜幕中绽开的绚烂焰火。
像是流星划过天际,每一簇焰火绽放过后都会很快凋零,最终湮没于无尽的黑暗,不见踪影。
季舒撑着头似乎看得入了迷,眼底映着那些五光十色的火花,轻声问道:“你喜欢焰火吗?”
“很美。”沈浥尘只是这样说道,似乎答非所问。
无关喜不喜欢,虽会消逝,但终究是绚烂过的,就其本身而言,已经算是不枉了。
季舒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眼中的光似乎比上空那烟火还要炫目,“我也觉得很美。”
此时从远处行来了一位婢女,手中托盘上放着一壶酒,她行了个礼后恭敬地将其放在了石桌上。
“这是王妃嘱咐送来的。”婢女说完后又规矩的退了下去。
季舒故作随意的瞟了好几眼那壶酒,禁酒十来天,这不喝还好,午膳时陪着季惊林喝了那许多,酒虫早被勾上来了,嗅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酒香,心里痒痒的。
小心地瞅了眼沈浥尘无甚表情的脸,季舒佯装烦恼的说道:“真是的,娘没事送壶酒来做什么?这不是成心让我为难吗?”
沈浥尘也跟着看了眼那壶酒,只不过眼神有些幽深,似乎藏着别样的思绪。
“你想喝?”
季舒没想到沈浥尘会问得如此直白,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若是说不想喝,她知道沈浥尘一定能干出当着她的面将那壶酒给倒了的事,可若说想喝,她估摸着八成会被收拾一顿。
季舒吞咽了下,分外可怜地说道:“我就喝一杯,好不好?”
“行啊。”沈浥尘笑得温和,“今日这般热闹的日子,何况还是娘送来的,你喝便是。”
看着她的笑,季舒竟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哆嗦道:“你不会因此而生我的气吧?”
“不会。”沈浥尘答得一本正经。
有了这句话季舒便放下了心,她明白沈浥尘一向重诺,肯定不会出尔反尔的。
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季舒一饮而尽,从喉中溢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这有一便有二,她又借酒壮着胆子问道:“今日在兴头上呢,我可不可以再喝几杯?”
“真的还要喝?”沈浥尘看着只是在问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没有丝毫不满的神色。
这下季舒胆子便更大了几分,当即点了点头。
“那你喝吧,只是一会醉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便好。”
“嗯嗯。”季舒毫不犹豫地便喝了起来,毫不停歇的饮了三杯酒下肚后她才停了下来,举着酒壶问道,“你要不要也来点?这酒不醉人的,像是甜酒。”
沈浥尘寡淡地回道:“不了。”
季舒不疑有他,一个人继续喝了起来,只是没过多久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浑身突然燥热起来,她难耐的伸手扯了扯衣领。
“沈浥尘,你觉不觉很热?”
“许是你饮了酒的缘故吧。”沈浥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不对,感觉不一样。”季舒晃了晃脑袋,只觉下腹像是有火在炙烤,连着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欲念不可抑制的出现在了脑海中。
尤其是看着沈浥尘时,越发难受得紧。
“好热……”季舒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随着体温的逐渐攀升,再如何迟钝她也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定是那酒被下了药!
想到这,季舒的脸色顿时精彩无比,一阵红一阵白,她哪能想到柳棠沁竟会在酒里放这种药,真不知是操的哪门子心。
好在这药性并不是太强烈,季舒用内力将其压了下去,面红耳赤地看着沈浥尘,羞恼道:“你明知这酒有问题,为何不告诉我?”
“我早就说过别怪我没提醒你的。”沈浥尘悠闲地抿了口茶水。
“你那算哪门子的提醒!”季舒气得不行,她现在这副模样定是狼狈透了!往后还不知道要被这女人笑到几时去。
“谁让你自己笨,笨就算了还贪嘴。”沈浥尘还真就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伯母的意思那么明显都看出来。”
此刻季舒羞得恨不能原地打个洞钻进去,偏偏又不肯落了下风,索性破罐破摔,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恐吓道:“快点给我寻解药来,不然一会有你好看!”
“嗯?”沈浥尘显然不吃她这套,依旧姿态娴雅,“你想做什么?”
“反正我中了这药,吃亏的也不是我。”季舒梗着脖子道,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浥尘的眸光有了些许波动,这家伙,明明自己就是女子,竟还说得出这话来。
“既然你不怕,我就更不怕了。”沈浥尘笑了,似真似假地说道,“索性你生得美,我不亏。”
闻言季舒心肝都在颤,不知是不是受了药性的影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有种扑过去的冲动,但她没敢,只得服软讨饶道:“姑奶奶您饶了我吧,再不给我寻药来,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沈浥尘轻哼了声,从怀中拿出了个瓷瓶放到她面前,轻飘飘的说道:“应当有用。”
看着沈浥尘翩然而去的身影,再看看那所谓“应当有用”的药,季舒心中万分懊悔,方才就应当扑过去吓吓这女人才好。
这厢沈浥尘心情很是愉悦地回了主屋,屋内烛火明亮,热水也已备妥,慵懒地沐浴过后,她寻了卷古籍正要行向软塌,眼神却不经意地凝在了某处,脚步也随之一顿。
暖融的光亮中,雕花木窗上贴满了红色的窗花,嗯,葫芦状的。
沈浥尘微微眯着眼,这家伙,竟真敢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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