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唐奇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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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姆斯拼尽全力的一剑，掀开了查尔斯一世的“光明人皮”，让那圣洁神性光辉下的真实且恐怖的污染，显露在了所有人的目中。</p>

异常短暂，但无法遮掩。</p>

唐奇与“大人物们”因此失态，陷入惊骇。</p>

而此刻虔诚无比，同仇敌忾，为了“主”奉献一切的光明信徒们，当他们看着那圣光映照下，那不断蠕动着的污秽血肉，看着那一张张充斥着痛苦、扭曲、怨恨的人类面孔。</p>

光明的信徒，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p>

自“光明教会”诞生以来，经受过无数次战争、考验，但眼前的景象从未有过。</p>

那短暂出现的一幕，正在动摇他们的信仰根基。</p>

不，是“存在”的意义。</p>

“若是‘主’已经堕落，我们信仰的是什么？我们在向什么祈祷？向什么忏悔……”</p>

包括圣裁骑士兰斯洛特，包括特里斯坦·索菲亚，包括一位位虔诚无比的牧师修女……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无法形容的混乱中，正在进行的屠戮与厮杀也便停滞。</p>

攀爬、毁灭着圣荆棘通天塔的兰斯洛特与红袍主教们，同时停下，任由自己的躯体往下方跌落。</p>

未来的骑士王特里斯坦放下手中骑士剑，恐怖的世界“吐出”一尊伤痕累累的颓废身影，她身后的先锋军，同时放下手中刀兵。</p>

联邦各处，一座座光明教堂内吟唱、祈祷的信徒们，同时失去言语能力。</p>

他们的脸上，都是同样的神色，先是怀疑，继而是“崩坏”。</p>

密凰市，光明大教堂内。</p>

斯坦娜同样看到了那骇人的一幕，所以她直接停止了模仿，她身侧，刚从征伐怪异中回来的战友们也都是如此，大厅内那些牧师与修女迟疑着停下，其中也包括了那位躯体高瘦，好似学者般的密凰市区域大主教。</p>

他那原本平静的脸，此时满脸的怀疑与无法理解。</p>

一个普通人类，触及神秘侧之后，会被称为“接触者”。</p>

从现实世界，接触到超凡世界。</p>

这中间他必须经历“世界观的崩塌与重塑”，许多接触者，在这过程中陷入疯狂，做出许多作死动作，这使得他们在初次冒险中就丢掉生命，无法顺利获得超凡力量。</p>

只是世界观崩塌尚且有着如此后果，这一刻光明信徒们不得不面对的，却是信仰崩塌。</p>

斯坦娜忽然发现，她头顶本就淡薄的圣光，此刻彻底消失。</p>

她的身侧，少数几位骑士也是如此。</p>

大厅中，一些牧师修女，连同那位区域大主教头顶洒落的光辉，都消失了。</p>

但其他的人，头上依旧有光辉洒落。</p>

“因为怀疑，所以暂时被削去了信徒的身份？”</p>

斯坦娜心底生出判断时，她立时观察到，自己身侧一位不知何时又恢复“祈祷”的骑士，他头顶洒落的光辉中，似乎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漆黑、污秽，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气息，光辉映照，一张张扭曲、痛苦的脸接连浮现。</p>

伴随着那些脸孔融入骑士体内，原本疲惫不堪、浑身血迹的骑士神色变得无比淡漠，他无声无息起身，来到一位还处于“混乱”的同伴身后，骑士剑高高扬起。</p>

轰！</p>

斯坦娜的脑海，意念疯狂翻腾。</p>

她眼角余光之内，同样的画面不断出现，大厅那些牧师、修女，纷纷对着停止祈祷的同伴露出混杂着淡漠、狰狞的诡异神色，他们有的抽出匕首，有的狞笑着露出尖牙，有的抬起双手掐向同伴脖颈……</p>

斯坦娜腾的一下起身，手中骑士剑往身后一挡，在巨响中，她顺势来到那即将斩下同伴头颅的骑士之前，白皙的拳头猛地锤向那一柄满是怪异血污的骑士剑。</p>

“嘭！”</p>

“阻止他们！”</p>

大教堂的墙壁被一位躯体已扭曲的骑士撞碎，爆射的骑士剑碎片中，斯坦娜的声音穿透混乱、尖叫的景象，钻进每一位还保持着清醒的光明信徒耳中，包括那位区域大主教约翰·卫斯理。</p>

同一时刻，整个神鹰联邦，不，是整个起源星，陷入谁也没有想到的暴乱。</p>

还没有从“震撼真相”中恢复的大人物们，他们不得不转移视线，看向起源星各处，难以想象的“屠杀”景象，出现在了每一座光明教堂之中。</p>

他们甚至看到，在旧大陆，那座“第一圣城”之内，数十位红袍主教，如同猩红阴影般，一起扑向中央处保持着清醒的教宗，他们身后，一场以多对少的厮杀正在上演。</p>

而更可怕的一幕，是教堂之外。</p>

神秘侧或是现实世界，都没有对全球的光明信徒进行过详尽统计，但有一点可以确信，那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p>

现在，这个数字即将展现出无法想象的破坏力。</p>

唐奇与“大人物们”用来窥视的奇物、幽光中，景象自动变换，里面不断掠过的，是遍布着起源星的平民，他们原本处在睡梦中，因为查尔斯一世化作“主”的化身，光明教会不断祈祷吟唱，使得光明国度即将完全降临起源星。</p>

这样的背景下，非信徒只会觉得刺眼，但数量庞大的信徒，却觉得安宁、幸福，他们跟随着吟唱，再度加快国度降临。</p>

当“查尔斯一世”被西姆斯一剑刺破人皮，显露出污秽，这过程被打断刹那。</p>

但很快，似乎察觉到什么的查尔斯一世，他明明失去了自我，但他嘴角却勾起一抹狰狞弧度，他原本淡漠的双眸中，浮现出邪异的光，他似乎做了什么。</p>

信徒们的头顶，齐齐洒落微弱的光辉，因为“浓度”，内里那些漆黑污秽的气息无比明显。</p>

所有信徒，几乎同时起身。</p>

他们的躯体变得污秽，血肉蠕动，他们的脸变得痛苦、扭曲，缓缓睁开的双眼中，满是怨恨，他们缓缓张开嘴，粘稠、灰黑的口水，好似脓液般，沿着嘴角流淌下来。</p>

他们接下来即将做什么，所有大人物们都预想到了。</p>

那一座座光明教堂内发生的景象，就是一次预演。</p>

图书塔第四层，唐奇双手莫名颤抖，他的目中浮现的神色，就像是对于某种“大不幸”一直存在的侥幸，此时终于得到验证，也正是如此，他显得惊骇又很快平静了下来。</p>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与临死之前的“圣先知”的一次对视。</p>

正是那一眼，让唐奇一直拖延到现在也未曾出手。在西姆斯降临之前，唐奇其实有数次机会，可以完成那预言，将荆棘法典送去给“拉斐尔”，帮助他找回自我，成为真正的“荆棘”。</p>

但他每次都忍住了，此刻他依旧是强忍着冲动，强行移开看向那即将席卷这个起源星的屠戮灾难，也没有去看再次陷入“危机”的秘境，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荆棘通天塔之上，身前的魔法门户愈加凝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