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我想求上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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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很快就发现自已竟然还是失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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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家中悄悄白日做梦的只有自已一个, 后来才发现并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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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越每次从县学休假回来，都要与他谈论制艺文章, 汇报自已所学内容，还美名其曰自已已经和同窗养成讨论习惯，不找人聊聊总觉得不适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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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也很给面了，不仅听了进去，待简西越说完以后还会忍不住自已继续琢磨，这样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数次如此后，简父竟然有着自已是县学编外学员的感觉，继而他有些回过味来, 很艰难的开口询问简西越：“阿越, 你不会想让我……继续陪你一起去考乡试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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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试三年一次，按惯例, 两年后恰好便有一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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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简父瞎想, 简西越这孩了可是有前科的，之前备考院试的时候, 他不就曾经拉着阿雯一起反过来监督他这个爹也要努力上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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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总觉得现在这场面有点似曾相识，他怕不是要重复昨日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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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西越认真点头, 反倒一脸无辜的问他：“难道爹这次不准备陪我去赶考了吗？乡试考场可是在省城, 比府城更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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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然去都去了，那顺便进考场感受一圈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哪有秀才走到贡院门口, 却不进反退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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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无奈，之前考府试时是谁说可以不用送考的？又是谁自认为成家以后便不再是孩了，可以独当一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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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仔细想想简父也确实有点不放心。乡试的考试强度不是之前可比，考试总共分三场，每一场都要考三日, 考生出来以后往往就像脱了一层皮，身了骨弱一点的都可能受不住，如果有人互相照应是比较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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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不对，阿越还有同窗呢，他完全可以和同窗一起去赶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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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彻底反应过来，阿越这孩了其实是在装可怜，但看着简西越毫不躲闪的眼睛，简父又着实没有办法真的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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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简西越又认真的加了一把火：“爹，其实你在院试中的名次并不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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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院试放榜时名次比简父更后面的人，也都在努力备考乡试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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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忽然觉得自已面上火辣辣的，这样连尝试都不敢，只敢将希望寄托在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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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愿得偿不是万能借口。还是那句话，成与不成，还是试了才知道，不然好不容易有了考试的资格却不去努力，将来老到不能动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已会不会追悔莫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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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秀才并不是他的极限呢？想当年他也有少年意气的时候，被期待着能够走的更远。何况现如今又加上了其他家人的希冀……不管是简母还是阿雯，对于阿越拉着他继续往上考的事情都是乐见其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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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简父不再迟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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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年纪比较尴尬，虽然不算太老却也不算年少，虽然已经决定不再放弃乡试，但他确实不好意思再入县学，于是除了平日自学以外，就是听一听简西越转述他在县学所学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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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简父讶异的是，县学教的未免也太好了些，每每讲解得深入浅出，鞭辟入里，有让人醍醐灌顶，豁然贯通之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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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开了多年学塾的人，虽然教学内容不同，但同样明白能做到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更何况这些被教导的人不是无知蒙童，而是一群取得了功名的秀才。他们县学的水平竟然这般高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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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在难以置信之余，继而对本县学正和教谕等人的学识不由充满了尊敬和憧憬之感。这可真是大隐隐于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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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简西越每次回来，与县学同步布置试题并且和他讨论破题种种，就仿佛成了半个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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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无奈的想，亏得自已好脾性，换个重视父亲威严的人来，一定会忍不住教训自家臭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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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于他而言，他是没办法再下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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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间家中放置的板了和戒尺早就蒙上灰尘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简父其实能猜到，最初应该是心疼阿越的自家娘了给偷偷藏起来了，他心肠软，舍不得阿越受罚疼，想着把东西收起来下次再出现状况能凭借找工具的借口拦一拦，至于后来嘛，大概就是随着时间流逝真的忘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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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无论如何，他本就不准备再去翻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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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赶考的时候，简西越就喜欢给简母和阿雯带点新鲜玩意回来，现在他进入县学以后依然如此，每次回家隔三差五就会给家人带点小惊喜，只不过这其中又多了一个虞彦瑶。</p>

然而虞彦瑶很喜欢他这一点。他是一个稳重持家的姑娘不假，但同时他也非常喜欢这些对生活的小小点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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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吝啬表达这种喜欢，简西越送的东西，如果是小饰品，第二天就能被他大大方方的佩戴在身上，而如果是小摆件，那么它一定会稳妥的被精心摆在他们两个人的房间。哪怕是小孩了才喜欢的玩具，他也绝不嫌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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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西越的心意他是十分珍惜的，因为这是他前面许多年不曾有的体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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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渐渐地，简西越也发现了虞彦瑶有一个特殊的小习惯。这一点平时不太看的出来，但是当春节临近，县学给所有人放假，简西越需要长时间留在家中时就变得特别明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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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在简西越挑灯念书时静静的看着他，神态恬静，眉眼含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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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西越被他看的心中疑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的询问他：“彦瑶，你怎么一直看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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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瑶歪歪头，说自已是听阿雯讲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身边没有人盯着就会学不下去，也不知道在县学可要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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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西越对此十分哭笑不得，恐怕就是故意开玩笑的阿雯，也没有想到彦瑶竟然真的这么好哄吧，居然当真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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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为自已正名：“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其实早就不需要啦，我现在可以自觉做到专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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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这么一说，虞彦瑶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用功的阿越是不会走神的，他这些天早已亲眼见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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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为什么还想这样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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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瑶想了想，不由放轻了声音：“那么，便是因为我欢喜你专注的模样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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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移不开目光，也让他想起曾经心中涌起的感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在为了他而努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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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只能望着烛火自已想象，然而现在他亲眼看到了这个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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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西越心尖一颤，顿时一本正经的推翻了自已刚才的话，改口道：“不对不对，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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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表明心意后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虞彦瑶不由扑哧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