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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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主人（あるじ）。”

毫无察觉的付丧神还在继续发问。“你是想留在这里被禅院家使唤，还是跟我一道回本丸？”

……

这种明晃晃让我选后者的问题，要怎样回答才好呢？

大俱利伽罗看着我，我也笑嘻嘻地看他。我其实很清楚付丧神是在为我着想，可这位哥身上只有玉刚味，没有人情味。他不会理解我留在禅院的理由——只是回应老妈和她的期待这件事。

现世人类世俗礼仪的“常识”，对付丧神来说形同空气，所以我没有多浪费时间，果断选了c——先睡觉再说。

“我还没成年，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行！”

摘掉眼镜一拉被子，彻底隔绝外面的世界。“晚安大咖喱，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

然后我就睡了有史以来最不舒服的一觉。

梦里纷乱，似乎到处都是人影。我挣扎着想逃跑，结果十来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影围追堵截，高呼阿路基别跑。

当我好不容易醒过来，甚至有种跑完马拉松气喘吁吁的疲惫感——怎么可能，明明我才睡的觉！

呆呆地坐在床板上，我头昏眼花，眼前好像还飘着那十几个追得飞快的人影。刀架上的大俱利伽罗一如既往地开启震动模式，低鸣不止。我犹豫了一下，拿起咒力眼镜戴好、金瞳的付丧神站在床前，严阵以待。

“现在要出发的话，还来得及。”大俱利伽罗道。“禅院早晨的守备薄弱，以我的力量，绝对可以带你回去。”

这样贴心的付丧神，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太感动了，于是果断拒绝。

“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走。”

我禅院茉莉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对自以为得到确认答复的人说no！

“不过我可以解释啦，等我说完！”

我一个虎扑上前，拉住大俱利伽罗的衣服。“说来话长，你也知道我老妈是分家出身，她又和禅院家主……喂，大咖喱？别消失啊！”

我摘下眼镜，又不死心地戴上，面前空无一人。显然大俱利伽罗被气得找不到话，干脆跑回本体里了。

……算了，下次出门给他带点三色团子好了。谁让他是我的好搭档呢。

……

等到快到饭点的时候，我终于准备完毕。一路走到庭院前门，也见不到阻拦的族人。在那里我见到约定好见面的禅院直哉，少爷还来得挺早，抱着双臂站在门前。他看见我时眉毛重重一跳，满脸诧异。

“你……”

他应该是在好奇吧。但又碍于我俩非常不怎么样的关系，这家伙说不出“你怎么了”之类的话，因为听起来会像在关心人一样。

——别问我是怎么揣摩这种心理动态的，养个傲娇的刀剑付丧神一阵子就知道。

我看他余光一瞄一瞄的也是嫌烦，干脆直接自揭谜底。“没睡好，做噩梦，没化妆品黑眼圈遮不了。”

“……你干嘛跟我说这个。”

“我看你很在意的样子啊。”他要是多问几句，我也不介意分享一下噩梦。

“……少套近乎！我才没有在意！喂！”

小少爷急得一跳起来，我敷衍地哦哦哦过去，顺势打了个大哈欠。哈欠打到一半，就有一股力道拉住我的衣领。

抬眼一看，禅院直哉那张阴晴不定的臭脸就堵在我脑门前。

“把话给我收回去。”

一股浓郁的香气传过来。我甚至分神嗅了嗅，有点像云南白药，又有其他效用好的化瘀膏混在里面，看来直哉为了消除先前的斗殴痕迹，没少往脸上抹药膏。“别以为能跟我出门就代表什么了，你的事我根本不在乎，听到了么！”

我忍不住说。“你脸上好香啊。”

“……喂！！”

“知道啦，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关系不好了，再嚷嚷下去外星人都要知道了。”

我推开他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手，抚平衣领上的褶皱，没控制住又打了个哈欠。看来一会还得吃点甜食补充下热量，不然分分钟就会在盯梢的时候睡着。“所以呢，我们就这么出去跟踪甚尔吗？不来个变装？”

“……当然。甚尔君发现了倒好，被诅咒师跟上就麻烦了。”

小少爷又青又红的脸色终于平息下来了，他从口袋里抽出两张咒术纸挥了挥。我擦掉眼角充满困意的眼泪，眼见着他啪的一下把纸张贴在了胸口上。

然后上一秒还是青涩款的禅院直哉，下一秒就变身成金发绿眼的高大青年。他上挑的眼角充满了熟悉感，那骄傲的神情瞬间将我的瞌睡虫赶跑。

“没见过吧？禅院家特制的变身符咒。”青年得意洋洋道。“够用一天了，快点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