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荼蘼（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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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昊站起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种的因，法律面前，谁都不会例外。连家除了谋财，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心里你谁都清楚，且不说连涛这次害了佟知月，佟家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之前的文婷，你真当神不知鬼不觉吗？今天若不老实交代，谁也救不了连家，你仔细想清楚。”

“你等等！”连海将他叫住。

“连涛呢？你告诉我！”连海双手攥拳紧紧贴在桌上，“他...究竟是死是活？”

连海年迈沧桑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悲怆。两年前，他的长子连淮因醉驾车祸，至两死一伤，连淮至今还躺在医院里成为植物人没有一丝好转，如今次子连涛又生死不明。

彭昊没有回答。

“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想不到我如今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早该料到，你能查到此，说明老夫于彭公而言，已经是枚弃子了。”

“那个叫文婷的死，的确是和连涛有关，都是连涛贪玩，为此我说过他不知道多少次，可他就是不长进，结果闹出人命，但她坠楼而亡的确是个意外，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玩过了头，还有那日知道你在调查那个女人的死，是我安排了广告牌的事，本想弄成意外现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他看一眼彭昊，“那日你若真死了，必定引发轩然大波，谁还会去关注一个无名小卒的死活。只是可惜......＂，连海脸上竟然无限惋惜之色，“还有这次和佟家结亲，确实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出此下策，没想到那个佟知月竟然真的敢鱼死网破，着实可恶！”

彭昊一掌用力拍向桌边，“连海！”

连海一震，看着他，“亏你是本市杰出企业家，也曾受过市民和政府青睐，多少年轻人以你的创业史为榜样，你居然说出这等话，视人命如草芥。”

“哈哈哈”，连海笑的悲怆，“我已据实交代，所有的罪责我供认不讳，只希望若我儿还活着，你们能放他一条生路，也请彭公放他一条生路......”

“你记住！你也好，连涛也罢，有罪便是有罪，你们的生死不是任何人可以决定的，更没有人可以只手遮天！”

“哈哈哈，彭公子啊，想不到啊，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天真哪！你当真不明白吗？”

彭昊站在原地，面前的人笑得令人发怵，一时间彭昊浑身血液凝滞。

安然站在不远处，向钟灵秀说明着情况，有警察向安然要求配合录口供，钟灵秀不满。

“录口供？”她看到彭昊正朝这边走来，怒气冲冲地说，“人才刚刚回来，我没有找你们兴师问罪已是万幸。”

“秀姨！”安然劝慰她，“配合警察是市民义务”。

彭昊走到她们面前，脸色有些不好。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非常抱歉！”彭昊礼貌地向钟灵秀鞠躬。

“我们何时可以离开？”

“您放心，只是例行流程，稍后即可回去。”

钟灵秀面露愠色，安然轻轻握一握秀姨的手，回望彭昊一眼，对他点点头。

钟灵秀拉住安然朝另一边同做笔录地警察一同前去。她心中已拿定主意，要让安然与这警察断绝关系，自从遇上这警察，她与安然的宁静日子已经一去不返......

深夜，关押室里，有人走了进来，原本的看守人员被换走，取而代之的是穿着正装警服的警察。连海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面前坐着的人靠在黑暗中，连海知道那人是谁，坐起身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衬衣。

“我知道，您一定会来，只是不知道会以这样的方式。”连海对对面的人说。

“自作主张，刚愎自用！”那人不怒自威，声音中带着愠色。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只希望您能保住我连家最后的尊严！”

“你可知道，你最错在哪？”

连海不做声，看向那黑暗处，目光中流露出苍凉落寞。

“你不该对他下手！”那人威严如山，言简意赅。

“是，我铸成大错，追悔莫及，请您看在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保住我连家。”

对面那人沉默，不再说话。片刻后，起身欲离去，连海不敢抬头，那人回首对他说了句，“连涛，没死！”

连海如释重负，突然笑中带泪，跪坐在地上对那个人说，“多谢您，这下我可放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