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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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界碑，直挺挺地插在地上。四周空间遍布因潮湿而滋生的雾气。一位灰袍老者，双目紧闭，左手握有一根与人等高的禅杖，右手隐藏在灰袍之中，静静地盘坐在界碑下方。界碑上刻有三字——神通界。这界碑之字极其工整敦厚，尤其自下方仰视，仅三个字便让人有如万山压顶之感。而此刻，灰袍老者就在这三个字的正下方，隐隐之中，界碑四周萦绕着一缕缕灰色的气息。

下一刻，界碑微微晃动，灰袍老者面前的雾气眨眼间向四周消散，老者的衣物，也轻轻飘起，转瞬又静静地落了下来。

“铁禅老头，几百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这袍子穿了几千年都没坏，真是了得。”来人一袭白衣，胸口以红线纹有祥云图样，面貌清瘦，仙风道骨，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出头的年纪。腰间配有一柄短剑，剑鞘与剑柄都是漆黑，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看不出用什么材质打造。

灰袍老者名叫铁禅老人，其真实姓名，已无人知晓。铁禅老人将手中的禅杖横放在面前的地上，翻起手掌立在面前，睁开了眼睛，缓缓说道：“客仙，万物皆是虚妄，老僧自是不会执着于这一件袍子。”

“铁禅，你我将近千年未见，你今日前来，不是来给我讲经了吧？若是讲经，那我可不能留你了。”云上客仙眉头微皱，眼睛直直盯着铁禅老人。

铁禅默不作声，慢慢站了起来，右臂的袖子空空荡荡，随风摆动着，显然，右臂已经不在。云上客仙盯着铁禅老人，面色凝重，右手已悄悄扶在了剑柄上。

铁禅左手向上抬起，地面的禅杖飘了起来，随着禅杖飘起来，一股清冽劲道的力量席卷而去，方圆百丈内的雾气一扫而散。随着雾气的消散，地面的真实面目显露出来。地面呈现一种深到发黑的棕红色，遍布着一道道龟裂的裂纹，裂纹内不断有灰白色的烟气飘散出来。

此时，铁禅的禅杖就横在他与云上客仙的中间，那股力量依然在不断扩散，两人的衣襟都在这股力量的催动下向后飘起，像是迎风飘展的旗子一般，一白一灰，一新一旧。

“客仙，我自下方苍岩大陆而来，求你一事。”铁禅声落，云上客仙刚要发问，铁禅打断了他。“我有一人托付与你，故人之子。其父母均已仙逝。”说着，铁禅左手向前一推，禅杖直接化作一团黑铁落在云上客仙脚下。铁禅独臂摸向自己怀中，掏出来一块石头，对着石头吹了口气，石头中突然透出一丝亮光，但转瞬即逝，又变回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铁禅将石头放在手中，看着云上客仙，慢慢说了一句话，“在此石中。”

云上客仙突然想到了什么，箭步上前逼近铁禅，只差一步的距离，铁禅突然消失，只留下了那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石头通体灰黑，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手掌大小，重量却似有千斤，云上客仙千年修为，将灵力汇聚手中，才勉强将石头托了起来。

看着手中的石头，云上客仙目光如剑，暗自思忖许久之后，转身拂袖走进了界碑的另一个方向。界碑上的“神通界”三字，在云上客仙转身的一刻，闪出了一道朦胧的光芒，但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