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笑柄褚茕意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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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阴鬼来拆灯喽！别怪我老婆子没说，今晚的阴鬼可不长眼，逮到谁算谁。”

褚茕才从官考院内踏出来不久，便瞅见不远处有个婆子在嘟囔着话。

她手里执着一盏红色花灯，双眸充了血，正盯着他看。

“老婆婆，这话什么意思呢？”

他上前去问。

他从不信这些神鬼，若不是这老婆子的举动怪甚，他也不会问。

老婆子盯着他，答道：“你不必问，你注定要丧命于今晚，我这盏血灯，是为你亮的。”

褚茕不信也不理，转身便走，走前不忘嘟囔句：“怪里怪气，果真是老人家了。”

说来，阴鬼拆灯，他还是知道的。

阴鬼拆灯，是有名的乡间传闻。

听闻，阴鬼是鬼界黑白二差的下手，算是个小官差，负责拆灯。

说到拆灯，就得从京都人的习惯来讲起了。

这京都内挨家挨户都挂着灯，灯芯是焰黄色的，专保平安，若你的名字被鬼神划去，阴鬼会在半夜来拆了你的灯，安上赤红色灯芯。

血色。

鬼差看见这血色的灯，会来收魂儿。

不要以为你把灯撤掉了，阴鬼就无法拆了。

它们会在门前另放一个，鬼差来的时候看到了，会给将死之人加刑。

血灯一放，意味着娘丧子，子丧夫或者自己年轻早丧。

他才听完阴鬼拆灯之事，踏出不过两步，便出事了。

是“咚咚咚”的声音传彻整个京都。

鼓声响起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一群披着银甲的士兵“嗖”地越过街巷，迅速巡视着。

银甲士兵乃大尚国具二等武能之人，非将亡之战，不必由他们出手解决。

可今日……

这未免弄的人心惶惶。

随后入耳的是一个沉稳至极的声音。

“鸿浩之寓，天选之子将至。京都百姓，尤其是官考结束后才出来的考生们，先停歇一晚。切忌赶乡路，切忌夜里独行，切忌……”

是金甲战士手拄着剑，站在高高的阁楼上，讲出此番话。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有力，而且旁边有声音大的人帮他重复，所以，这话足够让整个京都的百姓都听见。

褚茕听此，忙朝官家指定的客栈走去。

“小兄弟这是怎么了？”才进客栈，便瞅见客栈伙计端上温茶递到他面前，并问他道。

他打撒打撒身上的灰尘，坐下，抬手接过茶，回着：“没怎么。”

褚茕一脸无奈的讲着：“就是官考结束后，路上遇到个怪婆婆，说阴鬼拆灯拆到我了，再之后就……鸿浩之寓。”

他这话倒是吸引住了一旁的考生。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谁说过，特定之日，阴鬼不来拆灯？”褚茕坐下，思考着，随后笑道：“无碍，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按理说这鸿浩之寓，阴鬼不来拆灯的，你真的看见有鬼在你头上放过……红灯？”另一位书生执着折扇，好似想到了什么。

褚茕自然是不等到他说完的，只道：“我可是喝凉水都是会塞牙的，倒霉的很，别说红灯，直接遇上鬼差都有可能。”

“不过，那老人家的灯，是为她自己亮的，她应该是昨日就死了，鬼差没来接，她一人拿着灯，在吓唬人。”

“你怎么知道的？”一个书生问。

“很简单，灯亮在她头上，不亮在我头上。”褚茕笑着回答。

“那鬼差为什么不来接她？”又问。

褚茕怔了怔，回答道：“我猜，因为鸿浩之寓吧。”

说来，他不怕，不知是不怕死还是不怕鸿浩之寓。

门外是嗖嗖嗖的风声，若细听，还能听见蹭蹭蹭的声音。是银甲战士在巡逻时穿过大风沙的声音。

伙计将门掩上，只露个缝。

褚茕取了行李，见客栈内囤满了考生，眉毛微昼，对伙计道：“小二，能否借我把火？一会我赶乡路，人这么多，我就不挤了，老娘还在家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