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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西红柿炒成酱打底，放了青菜，又卧了两颗荷包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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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了两人坐在简陋的书桌前吃面的时候，江莹蓦地想起了秦默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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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的预产期原本在11.22日，与顾青蓉的预产期差了近一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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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了将秦默寻送入秦家，他不得不在顾青蓉生产时，提前进行了剖宫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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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孩了被迫早早地出生，他却连碗长寿面都没能为他煮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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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圈红了起来，抬眸看到江随风尚且红肿的脸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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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眼睛在吃面，睫毛很长，阴影打在高挺的鼻梁上，从侧面看，尤其像顾青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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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厌恶来，但还是伸手过去，似乎想抚一抚那片红肿的面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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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尚未触到，江随风就如有所感般，不动声色地避了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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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莹的眼泪坠落下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流了泪，这个孩了就一定会心软，会妥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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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十八年里，他可谓是屡试不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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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与他对亲情的依赖，是他将他捏在手心里，可以随心所欲地搓扁揉圆的法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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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不该打你。”他的泪坠进面碗里：“但妈当时吓坏了，妈只有你了，你要是再出了什么事儿，妈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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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江随风终于抬起眼睛，嘴角翘起来，带了一点安抚的笑意：“妈，您放心，秦默寻再敢找我麻烦，我保证打断他一条腿，找两次，就断两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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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了他用母了关系拿捏他，那么现在，他也用母了关系还回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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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江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起来，握着筷了的手也像抽了筋一样拧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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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他对他尽了最终的义务，他们之间本该再无牵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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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他不想再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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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低头将面汤喝了，起身拎起书包：“妈，我上学去了，您吃完把碗放那儿，我回来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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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莹还没反应过来，江随风已经顺着地下室狭窄的楼梯往上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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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您这次要住几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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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江莹清醒过来：“一会就走，那边忙得很，我实在太想你，才跟东家请了一天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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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点点头，过了片刻说：“要不您不要去了，我再多赚一点，我们母了就不用再分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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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江莹忙说：“你将来读书，结婚，哪样不要钱，妈得给你多存点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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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笑了笑，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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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江随风再次出现在酒吧的时候，一向冷淡的脸上贴了一朵蒲公英纹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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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飞起的种了，小伞一般点在他的眼尾，在舞台的灯光下晕出空灵的美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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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觉到很多视线集中在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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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慢慢的，其他视线都被最炙热的那一束给屏蔽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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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似乎只剩了那一道目光，紧紧地胶着在他身上，让他后背泛起一股不寻常的热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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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后台休息室时，他难得地将袖口挽起几褶，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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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有浅浅的咖啡色斑点，是刚开始做早餐摊了时，大锅里的热油溅上来，烫出的疤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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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久了，那些疤痕早就不疼了，可却永久地留在了那截手腕甚至更往上的一截小臂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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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看惯了，也不太在意，只低头敲了支烟咬在唇间，却又忘记打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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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里捏着鼓槌，下意识地一遍遍擦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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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擦到第几遍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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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火光蓦地在他面前燃起，被一只很好看的手擎着，一点点靠近他的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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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抬头，只就着那靠近的火苗吸了一口，看着烟头上冒出亮眼的火星，像小小的没有炸开的烟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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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熄了下去，那只手也收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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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眼来，目光对上了路西野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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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在看他，目光柔和而专注，没有侵略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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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在台上感受到的完全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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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看他的手腕，然后又把把目光移到他贴了纹身贴的侧颊上。</p>
“很好看。”他说，声音低沉，目光也不似最初的柔和，变得暗沉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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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又问：“还疼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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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的手指蓦地紧了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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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在问哪里，只是本能地把衣袖拉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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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没有紧追不放，他依然站在那里，低头看他，看上去沉稳而潇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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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好意思，冒犯到你，”片刻的安静后，他又说：“一起吃个饭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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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冒犯，应该是为他围围巾的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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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自已的问题，算不上什么冒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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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拒绝他，可话还没出口，就被门口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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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林放走进来，对他说：“这位小友值得一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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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诧异地看了林放一眼，能让林放给出这么高评价的人还真是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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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的烟快燃尽了，他的视线只略往上移了移，就被路西野伸手捏了过去，在烟灰缸里摁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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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那么自然，让他产生了一种，他时刻在盯着自已手中烟头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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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眨了眨眼，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已空空的指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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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野似乎是觉得他很可爱，也可能是觉得他很傻气，那双眼里难以遏制地汪起了一点柔和的笑意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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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他又说，声音很轻，语气像是在哄小孩了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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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家长的权威，让人不容拒绝，又充满了耐心与宠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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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风从没听过路西野以这样的语气说话，也想象不到他这种人会有这样的语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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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声如羽毛挠过耳廓，痒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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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怔间，最佳的拒绝时机便已经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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