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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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二

突然那蛇猛的一抖，露出了一对两寸长的毒牙，从喉咙里发出浓厚的喘息声。少年惊异，看着挣扎着张着大口的蛇，忙后退了几步，生怕它扑上来。少年倾耳侧听，仔细辨别后才发现，铃声是从山坡下传来的。他忙探头向下望，只见一青一黑两个束发道人装扮地人正渐渐像山坡上边来，一个人身后背着；个大竹筐，另一人则拿着个手掌般大的青铜铃，一下下摇晃得极有韵律，铃声尖锐清明，却又沉重浑厚，似石斧劈木，又似锯划铁块，针击银篦，一阵阵少年听了也是头晕目眩，心惶难当，忙捂着双耳躲到另一块岩石后去了。待他再去看那蛇，只见大蛇身躯不住翻滚挣扎却也不逃，这才发现那巨蛇的身子被压了一半在岩石下，上身虽是不住挣扎，却怎么都都逃不了。

少年惊惧万分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只见那青，黑两人循着动静向山上来，这才发现那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具黑袍罩着的尸体，“想必是遇上赶尸人了。”少年死捂着口鼻，屏气凝神，只见那两人围在双目血红的巨蛇旁边不住摇着铃，其声似能摄入人心魄。

“这老东西真是难办。”那青衣人皱眉，从腰间抽出一软条，足有拇指粗，直直地卡在大蛇腭间，一手持刀敲掉了一口毒牙。蛇头顿时血肉模糊。竹竿深入口内，黑衣人啧了一声，转身将身后立着的尸体身上的黑布一扯，一把揭掉符纸，尸体的口鼻顿时涌出一团团白花花地肉团，那肉团一落地便散开来，细看哪里是什么“肉”，分明是；一团团白花花的蛇，少年瞪大了眼睛，不，不是蛇，是剥了皮的蛇！那些蛇一落地便如被吸引一般直往巨蛇身上涌去，啃噬皮肤，坚硬的鳞片也被硬生生拨下来，鳞片下的蛇皮也被一群小蛇争相撕扯下来，一片狼藉。。青衣人也停止了摇铃，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再看那尸体，已软塌塌地耷拉了下来，活脱脱就是一张皮！

少年顿觉一阵恶心，原来那尸体之所以能够行走，全是靠赶尸人摇铃控制的，而那尸体也早已不是血肉之躯了，那尸体之内，全是蛇啊！少年心下一惊，只见那蛇已一片血肉溃烂，已看不出样子。本无伤人之心，却落得如此下场，心下一横又摸出铜铃轻轻摇了起来。这铜铃虽小，阻止那些小蛇却是游刃有余。趁着蛇群稍稍退散，少年便冲了出去用细管抽掉了巨蛇身上的小蛇，两个赶尸人惊诧万分，手上的铜铃声又响了起来，蛇群又围了上去，这次，却是扑向少年身上，少年心下一惊死命挣扎却被蛇群压制得动弹不得。

“罢了。”少年恍惚间听见一人道，“伤及无辜总归不好，走罢。这样得躯体，再寻一个也无妨。”

良久，少年才从地上起身，浑身上下一片血色，疼痛难当。他转头看那蛇，眸子清亮更像人，蛇吐出一口浊气，少年被熏得双目流泪无法睁眼，待他缓过来，眼前愈发清明，目光所及，一颗松石大小得褐色硬物已经好好搁置在少年身前。而那奄奄一息的蛇却似回光返照一般，依旧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抖，本就压在巨石下的残破身子就被硬生生连骨带皮扯断了，小心翼翼用口衔了出来，这才抖了抖身子，浅浅德出了一口气，消亡在山石间。

少年呆怔在原处，只见岩石下面竟有一个洞穴，忽地密密匝匝爬出一群蛇，围在死去的巨蛇周围不动了。

少年长叹，却久久回补过神来，天地间无论牲畜神祗，最后都是尘归尘土归土，吐出最后一口生气，就抖落前世所有困苦入轮回去了。

这么耗了大半日，少年才小心将蛇丹贴身收好，在大蛇消亡的地方简单立个个冢，下山去了。

刚至山脚，少年便听见人声嘈杂，熙熙攘攘，顺着人潮而去，却一路走到了老人屋前。

“真是可怜呐，”“听说死的时候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完好的。。”

“是呀，一口牙也象是被敲掉了一样。”

“可怜哪......”

人声嘈杂，少年暗暗握着蛇丹，看见裹着白布的尸体，众人语罢，这才明白。遂至，伏尸而哭。

蛇者，性凉，其丹入骨，其筋为索。性灵，蛇之百年者，可活尸，可血玉。

——《灵图志八卷二十六纲》

《遇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