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寄望(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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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道者们在争吵:
威严中年人在怒吼:「开路!不惜一切代价,为他开路!」
老妪却语气消沉:「无用的,即便门开了,见到了,又能如何呢?吾主的意志,没人可以改变。」
萧芸思亦道:「与其让此人继续挣扎,不如遵从吾主的意愿,将他送出此番无尽轮回。」
阴冷男子叹道:「天要死,天之下的人如何能阻拦?」
中年人愤怒非常:「万世谋划,功亏一篑!尔等甘心?!」
尖锐童音嘲讽着:「自然不甘心!谁都不甘心!只可惜,若要为他开路,我等皆须付出不小的代价,若最终半点成效也无,还祸及道体……如何甘愿?」
「吾主若真死去,我等也活不长久,本可沉睡在源界中,等待下一任道主降临,呵……若是道体受重伤,怕是无论如何等不到那时了!」
阴冷男子大笑:「何来下一任道主?吾主若殒,时间之道自此永坠万古长夜!」
中年人愤慨:「早晚是死,何不搏一搏?」
……
一番争论不休后,是个苍老声音下了决断:「罢了,给他一次机会。」
「你等亦无需推诿争执,此次,老夫先来助他,成败得失,不过命数而已。」
话音落下时,渺远虚空之上,传来一阵空阔悠长的钟声。
界点之内,苦苦挣扎于半途的顾归尘,亦瞬间心有所感,仰头环视四周,发现周遭因时空扭曲而模糊的景物,纷纷随钟声跌宕渐渐清晰起来——
他立刻明白这是机会,仓皇支起满是伤痕的躯体,迅速持剑向前突进,这次竟异乎寻常地顺利到了门前,可尝试推门时,小小一扇木门依旧如山不动……
虚空之上,苍老者在叹息:「那是吾主的道。」
萧芸思求问此话何意。
老妪便解释:「初劫之前,大千宇宙,万道齐鸣,道主之位皆未曾固定,这之中,诸如命运、轮回、时间、天机等等,皆是各方世界公认的大道。」
「有大道,便有小道,如五行是大道,而五行之下的水火风土,皆是受之统御的小道……初劫开启,便是缘于各方大小道统的吞并相争……其中,时间等大道,不仅须和旁的大道争夺气运,连道统内部的残杀也格外激烈,那时吾主刚刚崛起,而时间大道上,如日中天的是另一位尊主,名叫汜元。」
「汜元天赋异禀,居然在悟道之初,就感应到时间之河,藉此溯洄过去、逆推未来……何人不在时间内呢?连后来的轮回道主,那时大道未成时,都曾吃过他的亏。」
「汜元麾下聚集了许多小道有成者,皆仰赖他随意搅动时间长河,争夺气运,扼杀敌手……久而久之,其势力声威愈重,吾主数次险些死在他手里。」
「可惜,汜元不懂,盛极必衰,妄用神力,早晚有天会遭到反噬……在他的扰乱下,时间之河陷入混乱,大千宇宙,万众生灵,苦不堪言……吾主于此时发下大宏愿,要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世,踏遍过去、现在、未来,绞杀一切妄自扰乱时间秩序者……他功成之时,剑下葬了无数绝世天骄,自此号为九陵。」
「九为极数,而陵有死寂之意,更有镇守之意。」
「与汜元一战前,他再发宏愿,将跳脱在时间之外,于黑暗虚空中,以身镇守时间长河,永生永世……最终汜元果然败了,只因汜元纵然肆意运用时间之力,却依旧在时间之内,而吾主,已不受时间束缚。」
说到这里,阴冷男子竟也叹息一声:
「而今,吾主已死,可他的道还活着,道威镇压诸天,时间长河臣服在他的道之下,永恒静默如流,不起波澜。」
萧芸思明白了:「吾主的道一日不被后来者超越,长河便永远寂静……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可以通过时间逆流,改变任何东西……」
苍老者遗憾道:「这个任何人,指大千宇宙无数生灵,其中,自然也包括我们……时间自此秩序井然,于天地是大功德……而唯一能改变时间流向的人,也就是吾主,他已不在时间之内,大宏愿已发,他将是永远的镇守者,为了维护时间的秩序而存在,他自然不会亲手打破秩序。」
中年人又问道:「旁人无力回转时间,吾主有如斯力量,但根本不会有违大宏愿……可眼前这一幕,何解?」
老妪亦也表示不解:「这一纪元重来后,本就充满疑点……连各方道主亦对之有诸多猜测……比如灾厄曾断言,时光突然倒转,久久寂静的时间长河泛起波澜,意味着吾主将从中复生……可依照吾主的性子,根本不会做出如此违背己道之事……」
「他的不可死亡,光阴的无限回转,依旧是个谜。」
「有可能,真是吾主即将复生,亦有可能,是时间之道的新主即将降临,甚至,有别的道主,在干涉此事……」
苍老者没有正面回应不死之谜,口吻似在追忆:「尽管,无数纪元过去了,你等还是不愿承认也不愿相信……吾主已死……眼前这一位,仅仅是吾主留下的一粒种子……他身上有改动时间长河的力量,但他已不是永镇虚空的道主……而只是,一个……」
萧芸思讶异中也在思索:「一个普通人?」
老妪叹道:「自古以来,发宏愿者,必代众生受大苦难……永镇时间,永驻虚空……你怎知那不是一种孤苦……」
「也许逃脱开这一切,没入凡尘,成为芸芸众生里的某一个,就是他的愿。」
「可惜啊,道途是无法回头的。」
「他已如神明,俯视众生无尽久远的岁月,哪怕已抛却了一切过往,忘记了所有,也始终融不进凡尘俗世,被隔绝在万万人之外。」
「求道者,孤。」
苍老者低语道:「这粒种子在我等庇护之下,已走过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世,每一世,终局都处境凄凉……到了这最后一世了,突破极数后,是重临道主之位,再镇时间长河,还是就此身殒道消,这一次,全会见出分晓。」
「最终,功成也好,败亡也罢,始终都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中年人道:「你们的意思是,吾主死后残存的道,不允许任何人或物,通过时间逆流改变命运走向……除非……」
阴冷男子道:「除非,他自己亲手改变,因为,他是唯一跳脱在时间外的人。」
苍老者似在惋惜:「现在,他不愿意。」
「我们要强自改变,就是在违抗他留下的道威,身为他的祭道者,生而受他统御,我们必败无疑。」
话音落下时,苍穹传来的钟声忽而变得急促……一里方圆的界点内,时空都因这钟声产生了波纹——
顾归尘抓住了这一线生机,就在钟声震荡天地、摇颤山河的一刹那,他用力向前一推——门开了半扇:
这一瞬,外界熹微的光透过两尺门隙,照亮了其间垂首枯坐于血泊中的人。
他的胸口被一柄样式熟悉的刀刃穿透,血液缓缓滴落,没入地面浓稠的鲜血里。
突如其来的光芒,使他微有所有觉,惊异中缓缓睁开眼睛,向光源来处望去……刹那间,他瞳孔骤缩:
半明半暗的光中,立着一个浑身污迹血斑的人。
顾归尘神色怔忡,目光盯在他胸前的伤口上,仿佛顷刻间了悟了什么,于是泪水簌簌而下,无声滴落在地。
可在对方张口说出第一个字前,回荡天际的钟声消殒了——
时光倒转,一切回归原处。
木门哐当一声被合上,世界重回黑暗。
同时,虚空之间,苍老的祭道者吐出一口鲜血:「我看见了……道威虚影。」
就在顾归尘推开门的一瞬间,时空源界的最高处,一道模糊的身影持剑伫立,其身前,是一条浩荡银河——时间在其中流淌。
虚影挥剑,向源界深处一座钟斩去。
于是,钟声大作,老者受伤,这一剑斩后即退,钟体上出现了裂纹,神钟陷入静默,不再发声。
祭道者们纷纷向虚影所在处低头,感到了由衷的畏惧:「吾主之道,凛然不可犯也。」
众人心有戚戚焉,各自面有憾色:此局无可破矣,要打破时空禁锢,除非另一位道主级别的人物出手,与道威虚影相抗,拖过一刻钟。
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通过道眼,望向下方无尽远处,某个回到了原地的人,心性冷酷如祭道者们,也不由产生一丝怜悯:
「此人若执念不消,多半会被永生永世困在这一刻轮回里。」
顾归尘听不见虚空中一众人的哀叹,此刻,他脑海中只有那一幅画面:
黑暗、血色……双目无神、垂首而坐的人。
他不知为何,泪水根本止不住,他想:一定很痛苦……比直接死去,还要痛苦无数倍!
心境剧烈震颤下,一直背负在他身后的弑帝剑,突然自动出鞘,发出耀天红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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