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寄望(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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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归尘感到对方的笑容有些诡异——怪让人害怕的,但他向来怀着大家长心态,因此望向人的目光依旧温柔,轻声哄道:
“好了,莫气了。”
他又伸手撸了撸对方的脑袋,眯了眯眼,笑着道:“你再怎样闹我,我也不会叫出来的。”——
好歹他也是上千岁的人了,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失态。
莫说对方只是在同他置气,动作虽然过分,但全无暧昧之意……就算真是有意在撩拨,凭他惯来坚韧的定力,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归根结底,两个对彼此无情思的人,无论怎样折腾,也只像孩子在玩闹。
顾归尘显得包容而坦然,他望着洛朝森气深深的笑容,眨眨眼睛,略感迷惑,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危险,甚至心情依旧颇好:
“我们该想法子出去了。”
洛朝没应话,只“咯吱咯吱”磨牙,表情如蓄势待发的捕猎者,向前一个猛扑,又把人按在了身下。
顾归尘满心无奈,但也深知洛九陵此人只能顺毛撸——你越劝他,他越要和你反着来。
因此他没反抗,乃至把脑袋往枕头里一窝,姿态更放松了,摆出一副“任你施为、但我岿然不动”的模样,眼神十分纵容。
洛朝看着他这幅表情就想咬人:
你这是在挑衅我!
怎么,看不起我吗?
呵呵呵……我告诉你,所有敢轻视老子的人,最后通通都栽了!
你这个憨憨也不会例外的!
洛朝心头暗恨,脑子里则飞速回忆那些不可言说的合/欢宗手法,照着记忆在顾归尘身上又戳又捏,寻到某个穴位,又不动声色以指尖刺入一道灵气。
顾归尘一开始照旧神游天外,他在思考:
为什么洛九陵要生气呢?
明明我都出言安慰了,怎么反倒更气了?
他这个人向来脑筋直,一件事情若是想不通,就会一直想下去。
洛朝若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怕要气个仰倒:我为什么生气,你心里居然没个b数?
直到他感觉身上各处有点麻痒,才稍稍回了神,且目光惊奇:
咦?这是在挠我痒痒吗?
他被痒得很想笑,下意识就要侧身躲开某人的爪子,不想才有些动作,就被洛朝抵着肩、环着腰、死死圈住了。
对方的目光可谓冰冷至极,犹带怒气!
顾归尘看着又笑了,轻声道:“好好好,我不躲。”
一面又想:这人怎么会觉得挠痒痒有用呢?唉,太可爱了。
他心态仍似包容孩子的长辈,在心头琢磨着安抚人的话,浑然不知,自己就像一只傻白的小羊羔,落入陷阱而不自知。
约莫一刻钟后,他才稍微觉出点不对劲:咦,怎么感觉有些热?是屋里太闷了吗?头也晕晕的?
他一时没多想,仍旧出神思量着要说什么话安慰人,殊不知看似正专心啃他肩膀的洛朝,已经悄悄将某只不安分的爪子下移……
洛朝内心连连冷笑:顾丽丽,你完了!
说起为何他会对合欢宗的调/情手法如此熟悉,那自然是因为:他上辈子差点就被人用相似的手法坑了。
当然,那群人很快就领了便当,但这依旧给洛朝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后来,甚至想一看到合/欢宗的人就绕道走。
他曾感慨过:
若说剑修因其凶残的杀伤力,可被称为人形自走兵器,那合/欢宗魔修们,因其必须通过双修提高修为的特殊性,就是个人形自走春/药啊!
当年还是菜鸡的他,某段时期既惹不起那些近战狂魔——用剑的铁疙瘩们……也惹不起这些只要靠近、就有被吸干危险的魔修……
他含恨之中奋发图强,等有些自保之力后,秉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原则,还特意混进过合/欢宗,把这个可怕宗门的典藉给扒了个底儿掉。
后来位至帝尊,成日无聊,在扫荡各大势力藏书阁的同时,以前搜刮来的各类功法典藉,也在此时被他统一精研了一番——合欢宗功法亦在此列。
现在,说他是个万法通,一点儿也不为过。
他眼下用的一些小手段,不属最极致的那一类,而且他也只是书面学习过、从没实践……但尽管如此,对付顾丽丽这么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哼,一个铁憨憨剑修,难道还会对这种事情有经验吗?
因此,当顾归尘终于感知到浑身上下的热意来源处时,几乎要晕眩过去。
他的思绪出现了一刻空白,表情是纯粹的茫然震惊,几乎下意识问道:“你做了什么?”
洛朝笑而不语,又低下头磨咬他的锁骨,觉得很是解气。
先前对这种程度的啃咬完全无感、足可不为所动的顾归尘,此刻全身的感知却像被人生生放大了好几倍。
他只觉右锁骨那里仿佛有几只小蚂蚁在噬咬,一时是带来轻微刺痛的牙尖,一时是麻痒感居上的轻舔。
他头皮一阵发麻,打了个激灵,忍住欲出的颤抖感,努力平静声线,语气像在命令人:“放开。”
洛朝当然不为所动,觉得这边啃得差不多了,甚至换了一边继续啃。
顾归尘又一阵晕眩,他此时反应很迟钝,甚至没能意识到自己完全有实力一把将人踢开,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
我怎么会……怎么会有反应?怎么会有欲望?
脑子一片混沌中,他呼吸都要停止了,完全不能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前世千年有余,他不是没见过男欢女爱,可哪怕亲眼目睹这些事情,他也不会感到羞耻。
这心态很像一个不染俗世尘埃的仙人,冷眼旁观着,凡人的爱和欲再浓烈,也沾不上他一片衣角——显得无欲而出尘。
更何况,他独来独往惯了,数百年没人敢靠近他周身三尺内,莫说眼下这般亲密的状态,他连和别人肌肤触碰一下都是百年难得的稀奇事儿。
现在他才明白,哪怕冷眼旁观了再多,亲身经历的感受也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活过很多年岁、自觉心性坚定,就认为自己不可能会因为欢爱一事而感到羞耻……这是错觉。
而且,若是自己一个人有了反应也就罢了……问题是……眼下还有另一个人直直盯着自己,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洛九陵此人在他眼里,向来是个顽劣的孩子,他从来以长辈看晚辈的心态对待这人……
如今,曾经的大家长心态只会使眼下的羞耻感倍增:在一个晚辈面前有了……那种欲望?——
这已经不是语言能形容的崩溃感了!
万幸的是,顾归尘好歹也经历过不少大风浪的,还不到理智全然崩盘的地步,他于是一面调节呼吸,一面整理思绪——必须要冷静下来,他那完全僵硬的身体才能有所行动。
可他万万没想到,未等他理出个头绪、想明白要如何是好,某人就……
一瞬间,仿佛有海啸狂风在他心里刮过,他只觉神识都要炸开了!
他盯着洛朝,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一脸不可置信,且好半天才重新找到自己恍惚的声音——颤抖且羞愤:
“你……你……你你你……握的什么?”——他真的快没有呼吸了,牙齿不停打颤。
洛朝没应他,只是对人粲然一笑,目带快意:
妈的!太解气了!
哦呵,你刚刚不还像块石头吗?现在这点手段就遭不住了?
老子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呢!
这般想着,他手中又猛地动作几下,接着,就不出意外听到一声隐忍非常的闷哼。
洛朝顿时觉得身心一阵舒畅,嘴角根本止不住要上扬:
妈的!你刚刚不是还在一直笑吗?
现在继续笑啊!
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而顾归尘被这毫不留情的动作一惊,只觉背脊被雷电过了似的,不住颤抖——一半是受对方刺激的,一半是气的。
好在他被这样一吓,总算回了神,深吸一口气,变运足气力,一边惊怒喝道:“放开!”,一边抬手顶膝就要将人摔下去,谁知……
洛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压住了他不说,还凑在他耳边超大声嚷嚷:
“你还敢动?你再动一下,信不信老子给你连根掐断!”
某人目露凶狠之色,呲牙咧嘴的,笑容都带着戾气——没谁会怀疑他在开玩笑。
顾归尘不得不猛地刹住反抗动作,他一阵窒息,眼前都发黑:
无……无无……无耻!
太无耻了!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这人可爱个鬼!
分明是欠打!
思绪一片混乱之下,他气到头晕得要厥过去了,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居然只能白躺在那里任人施为。
与羞愤欲死的顾归尘完全相反,洛朝心头舒爽万分,方才憋在胸口的闷气一下子抒发出去,简直神清气爽:
我就不信你这次还叫不出来!
他手里一边做出更加过分的动作,一边还笑嘻嘻地、目光炯炯盯着人看!
顾归尘觉出身下传来的某些难以言说的感受,本已非常崩溃了,再迎上洛朝毫不躲闪的目光,他实在受不了,只能尽量把头偏过去,同时死死咬住下唇,拼命忍住欲脱口而出的某些声音。
而洛朝带着胜利者的嘚瑟表情,觑眼慢悠悠打量着此刻对方的种种情态:
绸缎般的散乱长发略显汗湿,黑发掩映着一段雪颈,那颈间还印着许多咬痕牙印——全是洛朝先前愤怒之下磕出来的……
还有那通红的耳尖、被咬出血丝的下唇、泛着水光的微红眼尾、不住颤抖的肩头、因不停吸气而轻微耸动的鼻尖……
暖光映着白玉质感的肤色,清晰照出皮肤底下透出的轻粉微红,连向来清冷出尘的脸上,此时也冰雪消融,脸颊都泛出晚霞样的胭脂色……
眉头更是死死锁着,虽已侧过脸去,可眼眸的余光都像要吃人,微湿的眼睫还不停颤动……
汗珠划过骨相极好的侧颜、缀在下巴尖上闪出一点光,若看得不仔细些,险些要以为这是泪……
洛朝本觉十分赏心悦目、愉悦非常,感到实在解恨:
啧啧!这幅样子,我他妈都有点可了!
老子就大发慈悲给你把身价再调高一点,一千二百万,不能再多了!
直到他从美色里恍过神,才终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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