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寄望(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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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传来的脚步声渐远——那群侍卫终于走了,可洛朝却瞬间像条死鱼一样瘫在褥子上,一动不动的。
他双目无神、表情空洞,好似之前的顾归尘一般灵魂出窍,简直怀疑人生。
他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如斯话语:
完了完了……自此之后,在这个憨批面前,老子已没有尊严了……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洛朝觉得,这次不需要演得太卖力,那群护卫只要听到一点响动,必然就吓得赶紧跑了——毕竟哪有下属敢来打扰自家主子的好事儿?
谁想,许是贺任韦身为一个不着调的纨绔二代,在属下面前向来没什么威严感,那群胆大包天的护卫,居然蹲在门外听墙角!
竟然敢听墙角!——对此,洛朝有一万个mmp要骂。
这些狗侍卫做贼一样蹲在门外听了足足两刻钟!
足足两刻钟!——洛朝那个恨的啊,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问题是,他恨得眼睛都红了,却碍于人设,不能立刻出声赶跑这些人。
只因贺任韦是个实打实的废物纨绔,办起事儿来,绝对满心只有美色,沉溺于漫漫春光,哪管外头洪水滔天,警惕心更是为零。
若非如此,一群地位低微的护卫,也万万不敢窝在自家少爷房门外听墙角,这些人不就是笃定贺任韦毫无戒备之心,应当发现不了自己么?
洛朝如果知道某些侍卫内心的想法,只怕心态要更爆炸,能直接提剑把人砍个稀巴烂。
某些人在房门外顿住脚步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只是听了几耳朵,便深深觉得:
这位美人好辣啊!
一时竟有些不舍得走,且脑内纷纷幻想着:光是声音就够婉转惹人遐想了,也不知样貌身段是否更加诱人?
他们一边听墙角,一边摇头感叹:少爷好艳福呐!
而房内的洛朝则如人格分裂一般,时而用贺任韦的声音出演强迫人的恶霸少爷,时而发出几声黏腻的哼唧求饶。
他表面上演技虽没崩,内心却崩溃大喊:我踏马像个神经病一样!
同时恨声在心里诅咒:顾丽丽我要你死啊啊啊!
而顾归尘都给看呆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洛朝见他面无愧疚之色不说,还目带叹服、炯炯有神盯着自己,顿时怒火如迎风暴涨,又因那不愿言说的强烈羞耻感,一时戳瞎他眼睛的心都有了。
顾归尘也能看出来对方心情极度不佳,于是这次十分自觉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不想,下一瞬间,对方竟双手捂上自己两侧耳朵,声音咬牙切齿的:“不准听!”
顾归尘由他捂住耳朵,心里却叹道:
这没用啊……简直是自欺欺人……莫说修士听力本就优于常人、捂住耳朵压根不管用……就说……
动静大到能让外头人听得隐隐约约的声响,自己又离他那么近……实在是每个喘息的声调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归尘满心怜爱地想着:你看,他都给气傻了。
于是决定以善意的谎言来安慰对方,便故作讶异道:“咦?我听不见了?”——这人实在不会说谎,惊异得分外浮夸虚假。
因此,洛朝险些被这句“安慰”噎出一口血,他满心愤恨:
你你你……居然还嘲讽我!
还有脸嘲讽我!
顾丽丽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
他愤懑万分地演了足足两刻钟,发现外头那群傻逼护卫居然还没有走,顿时就暴起了:
我管尼玛的人设?!
都给老子去死!
盛怒中他也不知伸手掰下了什么,许是雕花木床里侧的护栏?
他将之狠狠扔向门外,怒斥着:“谁在外头?”
那群护卫也是一惊,一面奇道:少爷何时有如此警觉心了?
一面不敢多留,连忙都跑了,到底也没有多想,更未怀疑“少爷”的真假。
洛朝怒砸之下总算赶跑了那群煞笔,整个人顿时像被抽空了力气,面色苍白直直倒在了顾归尘身侧。
由于某憨批还是紧闭着眼、甚至非常自觉地捂紧了自己的耳朵,所以他没怎么掩饰自己的神色——一脸生无可恋。
他半寐着眼睛,咸鱼躺尸,时而悲愤地想:我堂堂帝尊,何时受过这般折辱?
时而一脸绝望:竟然在这等憨批面前丢尽了脸面?!
“我已没有尊严了”七个字如佛陀念经般回响在他脑海里,导致兀自沉迷感伤的他,根本没有发现身侧的顾归尘不知何时悄悄睁开了眼睛,还用余光偷偷看了他一眼……
片刻后……又偷看一眼……再偷看一眼……又偷看一眼……
他浑然不知,自己格外丰富、不停变换的种种情绪和微表情,已被人尽收眼底。
而顾归尘悄悄地看了又看,越看眉梢越上扬,他明知自己不该笑的——这时若笑出声,某人要炸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啊!
最后,他到底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好在他及时止住,笑得很轻,又因洛朝根本没有注意他,所以未曾发现这声笑——他勉强逃过一劫。
可洛朝是暂时走神,又不是真的瞎了或聋了,因此,当顾归尘笑得胸腔振动、发出轻微的闷响时,他的耳朵灵敏地将之捕捉到了。
洛朝疑惑地转过头去:
就见顾归尘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线,还一脸柔和怜爱地看着自己。
洛朝震惊了,他咸鱼式半闭的眼此刻睁圆,心道:
你居然还笑我?!
你还敢笑我?!
我惨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憨憨?!
他怒气冲顶,整条咸鱼竟一个打挺蹦了足有半尺高,双手拽起身畔的枕头就往顾归尘脸上闷,一面杀猪般喊着:
“你给我死啊!”
谁想,这般“杀气逼人”的动作使顾归尘笑得更欢了——既已被人发现,他便笑得无甚顾忌,笑得人都在抖。
他是笑到发抖,而洛朝是气到发抖,颤抖着甚至闷不住那个枕头,气到满眼都是金色的星星。
于是,顾归尘半张脸便从那闷不住的枕头里露出来,一双寻常总是含着三尺深冰的眼,此刻里头都是明媚的笑意——
宛如春日朝阳终于融化了深冬寒冰,使那成日凝结的溪水涌动起来,又有碎金般的阳光点缀在这流动的眸光里,粼粼波纹闪烁之间,都是澄澈纯粹的喜悦。
另一人眸里熊熊喷发的怒火,只会使这笑意更深刻,像雷火蔓过野草、烧彻冰冻的荒原,解冻原野上一片冰白的湖。
那湖水终于恢复暖春的明澈,倒映了绿柳叶间倏忽而逝的毛绒黄鹂鸟、倒映了湖边含苞欲放的娇嫩鲜花、倒映了蓝天之上归来的燕子……
那眸里映入一整个春天。
顾归尘笑着想:
哎呀,怎么这样可爱呢?
明明顶着一张不甚讨喜的脸……却比方才那个故作娇憨的少女“洛美美”更可爱。
而且,越生气越可爱。
其实,他实在想不到这人会如此生气……毕竟,前世听闻过的九陵帝尊,是何等喜怒不形于色,又是何等遥远不可及——
哪怕他仰望到死,也见不到那人一片衣角。
他从来没预想过,洛九陵可以是这样的人……嗯,一种他从未遇见过的人。
他身畔的人总是相似的,或者和他一样枯寂孤冷、固执绝望,或者悲而怨、一生挣扎在某个泥潭里……相似的人总更容易相识相遇。
哪怕是最活泼的那几个孩子,比如阿鸾,成日叽叽喳喳的,可那孩子的笑容里也到底有分阴霾,不像洛九陵,他的笑总是很得意、很明快的……
嗐,其实无论怎样形容,都无法准确描绘出那笑容里的蓬勃生机——尤其是在对方明明很生气,可还是要勉强笑出来的时候。
他想:天下怎么会有这样活泼可爱的人呢?
不过,顾归尘虽被可爱到满心欢喜,却还是不太明白:
好歹前世也是个位至帝尊的人了,怎么因为一点小事这样生气?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身处同样的情境,哪怕也深觉气愤,也万万不会这样活泼闹腾地表现出来。
他久思不明其因,直到余光骤然瞥到洛朝发丝间通红的耳尖,那怒到甚至泛了水光的眼睛……
他突然就明悟了,更觉讶异了,于是微睁大眼,脱口问出:
“你是在害羞吗?”
此话一出,偌大的房内顿时都静了三分。
洛朝整个人都恍惚了,他一阵窒息,眼前都看不清东西了,他满脑子都是:
你居然说出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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