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无法无天、人间帝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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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帮鞠躬尽瘁的臣子们只能苦着脸表示:我们被当成劳工压榨也就认了,可是,您能不能不要再给皇城添麻烦了?
且这麻烦的缘由永远是一样的:帝尊在某某地方,又杀人了。
百年之内,游历凡间,竟诛杀了一尊真正的圣阶修士、六尊准圣、二十来个大乘,甚至,还有不少天资颇佳的宗门后辈……
直杀得五域各方噤若寒蝉,各大宗门遣去皇城请罪、哭惨的人马车队那是流水一般从未断绝。
而且,帝尊每每给出的杀人理由也是一般的荒唐:
比如,什么叫,本尊在街边好好卖梨子,突然来了一群横行霸道的修士在闹市区游猎,把本应在城外的妖兽赶到了城内,那妖兽不长眼睛,踢翻了本尊的梨子摊,一怒之下,本尊就连人带兽统统给杀了……
不曾想,杀了小的来了老的,杀来杀去没个尽头,直到本尊最后将一位大乘的脑袋给拧下来了,才总算有了个终结。
洛朝反复强调,这是他们自己犯到本尊手里的,如果我杀了那个小的之后,后面一串老的没有来,也不至于最后要收一条大乘修士的命啊,或者,你干脆一开始就管教好自家小辈,不要没事在闹市区玩什么猎杀妖兽,也就不会机缘巧合撞翻本尊的梨子——
那可是本尊亲手种了一年的梨子啊!
各方势力表示:等等,重点是那群修士在闹市游猎吗?重点是那梨子长了一年吗?重点是,您堂堂一个帝尊,怎么会去街头卖梨子啊?
诸如此类的荒唐理由还有许多,一开始,洛朝这么插科打诨着,使每件杀案都显得怪异滑稽,各方势力简直给帝尊那永远摸不清规律的杀人理由搞得吐血了——
天晓得,他们从前一直认为这位九陵帝尊是个史书难见的温和帝王,不曾想也能这般喜怒无常,那些个潜力无限的宗门天才、能镇压一方的圣阶修者……都是各大宗门珍而重之的门派底蕴,您居然全都说杀就杀?
真是无法无天啊,无法无天!
这是仗着修为顶尖,到处肆意妄为啊!
五域各大损失惨重的宗门常常是敢怒不敢言,直到后来,才有头脑清醒的人领悟过来:
帝尊哪里是去凡间玩耍,明明就是打着游戏人间的幌子,到各地去微服私访呢!所以,死的都是些犯了律条、欺压民众的修者!
对此,洛朝只能无奈耸肩,他表示:
自己真的只是嫌皇城太闷人罢了,从没有特意去五域各处微服的念头,而且,本尊游历凡间,其实也并没有变换容貌,从没有玩扮猪吃老虎游戏的意愿,可我纵使不隐藏,却也没必要在脑门上贴着“帝尊”两个大字吧!
你们自己认不出我,还一个个主动犯到本尊手里,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洛朝没料到的是,皇城中竟有一群人,真将微服私访的说法当了真——他们就是五域各处而来的凡人言官,这百年来,言官们写给帝尊的传记里尽是溢美之词,那彩虹屁吹得洛朝尴尬癌都犯了。
其中,也有特别较真的言官,不仅用各种华美辞藻为九陵帝尊写颂歌,还执意要当面谢过帝尊。
那一次,洛朝又在凡间游戏了二、三十年,才回到皇宫就听到一个下属说:有一位言官,年过八十了,本早应辞官回乡的,可竟固执非常,要一直等在此处,见帝尊一面。
那下属说,那言官等了您足足二十三年,怕是真的有什么心结要对帝尊诉说,他时日也不长了,您还是赶紧去见他一面吧。
洛朝便马上传召了此人,接着就见一位白发苍苍、两眼昏花、走路都不稳的老人被侍从搀扶着上了大殿。
那老人一见到洛朝就跪下来,面色激动不已、老泪纵横,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但听了半天,洛朝还是明白了:
竟是二十三年前,他在人间又杀了位准圣——称号微虞的一位尊者,巧的是,这名言官的家乡就处于微虞尊者治下,六十年前,那尊者纵容自己的后辈炼邪丹,将自家一个孙女儿和一个孙子都掳掠去了。
他儿媳因此发了疯,儿子去当地县衙门成日击鼓鸣冤,试图让重建的法令司替他报仇雪恨,却被诬陷入狱,死在牢里。
这老者也正是因为这么桩深仇大恨,才立志要做言官,直达天听,为自己报仇雪恨。
那老人说着说着就全然跪伏在地上,一面满口感激之词,一面又痛悔自己曾经误会帝尊是个将万民当作蝼蚁的无情帝王,不曾想,帝尊有帝尊的深意,是要慢慢用各种手段,令五域恢复法度呢……
那老者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下去。
洛朝突然听了这么段往事,愣了片刻,恍悟过来时,才忙遣人去扶那老言官。
不想,侍从到那老言官身畔附身一看,竟白着脸站起来,抖着唇道:“帝尊,他已经去了。”
听言,洛朝在大殿上伫立着,默了片刻,最终低头轻叹:“尸骨还乡,厚葬了罢。”
便立马有两个侍从上前,着手料理其后事。
洛朝则依旧定定站着,没有出声,许久之后,他才独自走到一处偏殿,靠在殿外过道上的围栏畔俯视着苍茫的中域大地。
皇宫悬浮于高空,用无数灵石大阵托举着,才筑就这么一座真正的九天仙殿,此刻,他从这仙殿之上俯视众生,想着那凡尘里种种无奈的悲欢。
他垂目,在心中念道:我成不了你们的法度。
以暴制暴,只能换得一时安宁罢了。
这天地间,终究是——不会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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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悟到帝尊游戏人间的真正意图后,各方势力自然没有坐着等死的道理,他们想出的办法也很简单粗暴:每次帝尊外出,都重金请天机楼的道士们算卦,算出眼下的帝尊是个什么身份、正在做什么,然后,回避开不就是了?
至于帝尊的画像,早在长宵尊者被诛杀那一年,就在五域广泛流传开了,之所以后来依旧有人犯在帝尊手里,是因为很多人实在想不到帝尊在人间会是个如此卑微的身份——
没有人会把修真界帝尊和尘埃、蝼蚁样的凡人联系在一起。
五域所有修士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违法乱纪的事情不是不能做,而是不能在帝尊眼皮子底下犯法。
洛朝简直给这些人气笑了,他也是后来听温不苟那狗腿子特意来告密,才知道各方势力居然有那个胆子来算他的行踪。
天机楼这群神棍也真真胆大包天啊,什么灵石都敢赚,就不怕他这个帝尊一怒之下,平了他们的大本营吗?
好好好,且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原先洛朝游历人间,是从不变化身形、隐去容貌的,现在不了,他偏要戏耍这些人一番。
于是,当五域各方势力,费了无数灵石,才拿到天机楼绝密的一份“警惕名录”时,感到眼睛都花了:
警惕街边卖菜/卖水果/卖鱼肉……卖各种东西的老人、少年和中年!
警惕各方城池里做家具的木工!
警惕那些街边那些弹棉花的、捏糖人的、做面具的,各类手艺人都要警惕!
警惕歌舞坊里弹琵琶的二八少女、少年也要警惕!
警惕戏楼里面说书的、说相声的也不能惹!
……
最让人绝望的是,这份名录居然还在不断更新:
最新卦象显示,帝尊前天扮作一个白胡子老人,专在茶馆里头给人家煮茶!
又一卦象显示,帝尊今天是刺绣坊里的秀女!
……
最终,各方势力都怒了,他们觉得自己被天机楼给骗了:若真按这份名录上头的千百种行当、身份来警惕,干脆全五域的修士都不要出门得了!
许多势力派出修为颇高的修士,到天机楼主楼逼问:意思是,你们若是无法给出帝尊的准确位置,那先前收的所有灵石,全都以两倍之数给我吐出来!
天机楼被逼无奈,但还灵石是不可能还灵石的,只能召集楼中资历最深厚的一批长老,不惜损伤寿元,也要算出帝尊的准确下落。
千里之外的洛朝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微笑着表示:老子足足挖了十来个秘境,身上带着将近一百件遮掩天机的密宝,能算准了就算我输!
最终,满头大汗的天机楼主,一脸焦急等在一间暗室外等待推演结果,他感到天机楼若继续这么敷衍下去,就要被各方势力的众怒给移平了!
那楼主见到暗室门终于打开,忙一脸惊喜迎上去,却没料到,那开门的长老直直吐了楼主满脸血,最后倒在地上,翻了个白眼,丢下这样一句话:
“帝尊,无处不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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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机楼终于挂出牌子,表示再也不接单卜卦算帝尊的下落后,五域各大宗门对那份冗长“警惕名录”的阴影却依旧没有消失。
据说,南陆青峰剑宗第三十二代首徒,天赋极佳,家族上数十几代的老祖,乃是一位濒临坐化的老圣人,因着寿元将尽,对着能延续自己血脉的后辈就极为纵容,在这位徒孙成功结丹那日,为之举办了盛大的庆贺典礼。
这老圣人明令自身治下私地中,在庆典当天皆须张灯结彩,洒道相迎自己孙儿当夜巡视领地的华盖。
坏就坏在,那饰满鲜花的车架才开动不过一里,就被一个急匆匆收摊回家的卖梨老汉撞坏了车辕。
那圣人徒孙也是个极为心高气傲的,年岁还不过百,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执起手中长鞭就要向那老汉打去——
就在那鞭子堪堪落到老汉身上时,他身侧的侍从竟杀猪一般尖叫起来:“少爷停手啊!那万一是帝尊呢!”
那徒孙这才惊醒,他从前在自家圣人祖爷爷膝下受教时,也不是没听过这样的叮嘱:帝尊在外游历时,万万不可到凡间去惹是生非。
他平常一向谨记着如此教诲,只是今夜恰逢自己的结丹盛典,人不免骄矜起来,如今被这侍从一提醒,心中竟一阵阵后怕——
以至于白着脸下了花车,先温声细语将那一脸惊惧的老汉扶起,又亲自把那跌落一地的梨子一个个捡起来拢到那推车上,最后还派了一位下属亲自送那老汉回了家,这才有些安心。
这圣人后代不知晓的是,那天夜里,洛朝还真的在现场,不过,他那时只是一个布商,行商时路过此处歇脚,就住在此事发生地点旁的客栈里。
他见到那老汉被客客气气送走,摇头一笑,关上房门的窗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眼前只有酒,没有下酒的小菜,他便随手翻开身侧一本杂书,瞄了一两眼,发现这竟是自己的传记,才翻了两页就又看到那句著名的批语“眼底无人间”。
他又笑了一声,听着客栈外庆典的喧哗吵闹声,想着:我又不是那等生而高居九天的仙人,只能俯身看人世,我到底,曾经也只是个凡人罢了,何来眼底人间?
若我真的能看到人世,那么——
人间当在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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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百年后,帝尊于西江宗门再诛一圣,惊动皇城,江云忡立刻派遣书院弟子去西江寻人,须速速把帝尊叫回皇城主持局面。
那书院弟子风尘仆仆,按着首辅给出的方位,终于在一处热闹的戏楼找见了一位少年:
他面容清秀俊朗,衣衫朴素灰白,身前一方小桌案,手上拿一块污迹斑驳的醒木,竟是个说书人。
这书院弟子平日见惯了帝尊于朝堂上的威严尊贵模样,虽心头早有准备,但忽见着这么个面相亲善的少年,一时还是不敢相认。
就在他愣怔的片刻,那少年将醒木一拍,竟是要开始说书了——
然后,就见四周的人听见这醒木的敲击声,竟真如惊醒一般,团团围了过来,其中,有妆容才卸了一半的戏子,有残着一只腿的乞儿,有四处忙活但依旧朝这里张望、一空闲就挤过来听书的小厮,有懵懂的、手上拿着糖葫芦的孩子,也有摇着蒲扇的老人……
一时间,这少年竟给人群拱立在中央,却毫不惧场,口齿流利、把一段简单的志怪故事讲得一波三折、扣人心悬,他方讲完一段故事的空当里,还有人笑着给他递杯水,他也不推拒,接过来就喝,润了这下嗓子就继续开讲……
这书院弟子看着这幅场景,顿生无穷感慨:三日前才诛杀一尊圣人,三日后竟还能八风不动在这里说书,要他看,这哪里是一位庄严不可犯的修真界帝尊啊,这就是一位——
无法无天、肆意张狂的人间帝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因为作者一直在努力码字,最终通过日八千拯救了自己昨天的flag!!!
明天进入感情线!
这次是真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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