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汐河往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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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愤怒的诛伐声中,顾家的族长下了定论:
“关押起来,三天之后,于宗祠厅堂前处刑。”
“所有族人,包括被神明降罪的魔子,都要来观刑。”
“以此警示众族人,万不可因为区区恻隐之心,亵渎护佑汐河之神明!”
顾晏灵听了,竟于火光照耀中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又无可抑制地流下来:“区区……恻隐之心,原来,这就是世间血脉亲情……”
洛朝看着顾晏灵被几人捆绑起来,一行人的身影伴着火光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又听到身后墙壁里传来的哭声——
不需要回头,他知道,那个孩子在哭。
他发现自己先前竟也天真起来:
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如何能真的有能力瞒天过海,躲过一整个顾家的监视,来夜夜给亲弟送饭?
之前,必然是尹氏在背后打点,或者是使了银子,或者是用了人情,那些看守们才会对顾晏灵视而不见。
而顾晏灵昨日那一哭,必然是因为尹氏已经没有办法,又或者银子和人情都已经不起作用,更有可能是,有地位更高的人对顾崇禧判了死刑,且警示所有人——
不得有恻隐之心,否则,他们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恐怕昨晚之前,尹氏已经对顾晏灵说明了情况,但在明知会被抓捕的情况下,这个少女还是来了。
是啊,无论如何,她怎么能不来?她若不来,那个孩子又要作何想,会觉得,连阿姐也要放弃自己了?
那样一个孩子,多半不会因此产生什么怨恨,但是,那种被所有人放弃的绝望,应该是顾晏灵最不想让他体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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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天的下午,顾家的某处传来惨叫与惊呼——尹氏在自己的屋中以一条白绫、悬梁而死。
结束了她这波折、荒唐、富贵过更悲凉过的渺小一生。
第二十八天的上午,顾氏宗祠前,所有族人聚集在厅堂之前的空地上,默默看着中央那两个孩子——
顾晏灵被木枷铐着,神色冷淡;顾崇禧则被困在一个木囚笼里,他的目光很茫然。
他们两个,才知道亲娘的死讯不久。
正午的时候,刑罚开始了:
先是废去手指,指枷收缩,顾晏灵疼得冷汗如雨,却连吭也不吭一声,更是不肯堕泪——
忍不住眼泪的,是顾崇禧,他知道自己不能哭出声,只能拼命咬住嘴唇,默哭。
“哭什么?禧儿,不准哭!”顾晏灵却难得有些生气,她颤着身子,看向自己的亲弟——现在,她仅存于世的亲人,“不许哭,我们不能哭。”
“错的,从来就不是我们!”
一重刑罚结束,有人来替顾晏灵取下指枷,甫一取下,便可见到她那血肉模糊、可见白骨的双手。
那是曾经无比灵巧、给顾崇禧编了许许多多铃穗、串过许多的贝壳的一双手。
见到这样的场景,才把泪水咽下去的顾崇禧根本忍不住,崩溃大哭。
顾晏灵却疼得有些意识模糊,她声音虚弱,依旧道:“不许哭,禧儿。”
第二重刑罚是烙刑,要在顾晏灵的脸颊、双臂、双腿之上,用烧红的铁块烙下罪印——
无论经此一役,她是否能活下去,这五个罪印都会伴随她的一生。
通红的铁块烙过,滚烫的伤疤留下。
亲眼见到血亲受此侮辱与痛苦,或许比自己亲自受刑更痛苦,但一个尚且自保无法的七岁幼童,除了以凄厉的哭声表达自己那无穷尽的悲与怨,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哭,听到这哭声的顾晏灵,虽已倒在地上,却还念着:“不能哭……禧儿……不能哭……”
这时,有些围观的族人于心不忍,偏过头去不欲再看,却听一直坐在厅堂上首的族长一声厉喝:
“都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因为,这不仅是刑罚,更是一种警示。
第三重是杖刑,在族老们的注视之下,行刑的两个人并不敢留手——
血肉与木棍相触,听来就觉得钝痛非常,顾晏灵半跪在地上受刑,嘴角溢血,面无惧色:
“没有神,从来就没有。”
“如果有,它一定是伪神,是恶神!”
到了此种境地,依旧没有认罪,厅堂上的族老们都眉头微皱,示意行刑的人下手再狠一些。
最终,顾晏灵足足吐了几摊鲜血,终是不支,倒在地上,意识已经接近昏迷。
但刑罚依旧没有结束。
这是必死之局。
就在这时,那个逐渐由号啕大哭转为默然抽泣的孩子,竟突然大声叫唤起来,
他脸上带着泪水,对着厅堂上默坐的族老们反反复复喊着一个字:“河!”
“河!”
“河!”
……
围观众人都非常疑惑,不懂他在说什么。
洛朝站在刑场的中央,他的身后是倒在血泊中的少女,他的面前,是反复将一个字喊到声嘶力竭的孩子。
他看懂了——
汐河有这样的传说,无论多么罪大恶极的人,只要沉河而死,就会被洗去满身罪孽,且自身的罪果不会再牵连在世的家人。
所以这个孩子的意思是:
将我沉河,你们不要打我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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