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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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文眼神呆滞,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火焰疯狂上涨，肆无忌惮地吞噬了一切，包围了他们,盖住了四周。惨叫声，呼救声，东西碰撞的声音,透过火焰传了进来。

但热烈的火焰却没有伤害他和马修,只是静静地覆盖在他们身上，带来了温暖的触感。

盖文没有注意到这些，马修的回答还在他脑中一遍遍回荡。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激动。

马修说的是真的，那个叫诺亚的人拿走了他对别人的在意。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而他居然还认为这是好事。

“这不是好事！你付出的是情感,是你自己的一部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不是马修！”

“但布鲁诺爷爷苏醒了,我也学会了大度，我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马修道，提到自己时，像是在谈论什么物品。

“不要再说大度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那样劝你，对不起。”

“盖文，你哭了,为什么？你之前说的没错,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马修茫然地看着他，伸手向他走去，却被突然窜上来的火苗灼伤了手指。

“不要！”盖文大声呼喊,奇迹般的，火焰退去了一边。

等等，这火焰，似乎在听从他的指挥？

马修趁着他愣住，一把拽住他向外奔跑：“我觉得我们需要先离开。这里是学校，火焰在变大，我们不能伤害到其他人。你能收回来这些火焰吗？”

“我，我不知道。”盖文没有拒绝对方的动作，他放空意识，想象着收回这个概念，四周的火焰聚合起来，没入他的身体。

不，他现在不能这样做！这是在自爆！

古怪的契约、苏醒的奇迹、莫名的火焰，事物突然串联起来。像是被惊醒般，盖文停下了收回的动作，反手拽住马修，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些神奇的力量，绝对不只有他一人拥有。他好像一不小心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同时也将马修拉扯了进来，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带他离开那里的力量。单单一个契约已经够了，马修不该再次被牵扯进来，他得保护马修。

“马修，听我说，不管是谁问起，都不要把你签下契约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谁都不要。”

“可我已经告诉你了。”

“我是说，除我以外的所有人。”

“好。”

……

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天。

从火中跑出来之后，盖文就和马修分开了，他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在的事实，没有再拉着马修纠结他失去的事物。

但盖文并没有离开学校。他找了一个最好的视角，藏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火中的学校。

张狂的火舌像链条肆意挥舞，丑陋的黑色痕迹侵蚀着熟悉的建筑，滚滚浓烟自一片金红中涌出，吞噬了整个校园。

就像消失了一样。

能真消失就好了。

他静静看着，似乎沉浸在这幅画面中，听不见四周的尖叫，闻不到焦黑的气味。等到火焰即将蔓延到校旁的建筑，他才有了动作，控制火焰收缩，收缩到一半又任由火焰焚烧，如此反复，直到辨别不出校园的模样，直到赶来的消防人员将大火扑灭。

他回到了家中。

这几天学校是不用去了。盖文照常去找马修，新奇地和他分享神奇的力量，一起研究火焰的用途。他刻意压制着自己，将快乐以外的所有情绪隐藏，简单而又鲜明的表情加上夸张的肢体动作，马修果然没有再问他为什么快乐。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至于火焰，经过尝试，和寻常的火焰并没有多大区别，除了不会伤害到盖文和马修。

这就够了。

和马修告别后，盖文独自一人回到家中，刚开门，便听见了一段新闻。

“西洲，f国，克伦米亚郡，一所学校发生了一场一般火灾。目前起火原因不明，八人中度烧伤，二十六人浅度烧伤，经济损失估测有八十万磅……”

他一脸惊慌地抬头，畏惧性地后退，然后看见了沙发上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陌生人。

啪。

房门被关上了。

“校园火灾，一个可以讨论几天的大新闻。这么一个人员密集的地方，发生了大火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这些受伤的孩子真是可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陌生人叹了口气。

“如果你想讨论新闻，没必要来我家吧？”盖文紧靠房门，警惕道。

“噢，孩子，你该有点耐心。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场火灾就像一个奇迹，据说警方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可燃物。没有痕迹，你能理解这个概念吧？”他摆摆双手，姿态放松，一举一动都在显示自己的无害性。

“世界上新奇的事情很多，如果想特意寻找，先生你应该多去外面找找，而不是不经同意来到别人家中。”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身在火源中心，却没有丝毫烧伤的痕迹，这个已经足够神奇了。”他一边赞叹道，一边将手伸进了衣服口袋，拿出了一个黑皮本，“至于不经同意，作为一个绅士，自然不会允许这些事情发生。但我已经获得了允许，这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