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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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未升，尚处于一片朦胧，伴随着一声粗扩的咆哮，厚重的脚步声逼近，紧接着便是两人推门而入，众人顿时从睡梦中惊醒。

下意识抄起手边的家伙，一个鲤鱼打挺，纵身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勾勾朝着门房处看去。

“老九，十三，你俩抽什么风，这天还没亮，就来招呼我们上路？”看清楚来人，老十打了个哈欠坐在炕上，颇有些睡眼迷蒙姿态。

“四哥，七老爷，不好了，出事情了！”二人气喘吁吁，在连续喘了几口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哼哧着。

待天色将将放亮，北威镖局十余镖师将后堂一处团团围住，老七面色乌紫倚在马车轱辘，脖颈有着一道明显的勒痕，心脏位置及其周围则是一片血污，已然冰冷的血迹，令每个人处于极度紧张程度。

七老爷半蹲着，打量了一番老七的尸首后，从地上站起，扭头看了看二人，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丝毫动容，“说说吧，发生什么了？”

“七老爷，昨天我们三人轮班休息，七哥是最后一班，等我俩醒来，就发现七哥已经没了气，身子也已经凉透了！”老九言简意赅，简单将清晨发生的概述。

老十三继而补充道：“我二人睡得也不算沉，但是基本上没有一点动静。”

“五儿小子，你来看看老七的尸首，能发现什么？”

老五走到老七身边，双指抬起老七颔首，细微打量过后，又拨开老七衣领，看着其胸膛位置，“一刀子扎在心窝子了，这手法甚是凶狠，大晋江湖上少有这般狠毒角色，这一时间我也想不来会是什么人。”

“我去问问店家，看有没有什么嫌疑人物，总不可能这般无声无息。”小六子脸上颇为阴冷，握拳转身朝着店家走去。

“呵，人家要杀你，还会告诉你真名？留下痕迹？”

嗤笑声从姬云口中传出，小六子应声停住脚步，直勾勾的盯在姬云身上，“你这小鬼，自从遇上你就没什么好事儿，我看这祸端都是你带来的。”

“不知所谓！”

“够了，还嫌闹得不够大？”

七老爷抬头朝着老四看了看，拇指和食指摩挲后，沉声吩咐道：“收拾一下，上路！”

“七老爷……”

“怎么，我说话都不听了么？”七老爷声音一沉，半眯着眼盯着戛然而止的小六子。

“上路！”

马车摇曳，七老爷精瘦的身子，随着马车摆动，左右摇晃。

“小家伙，你看出了什么？”

“看起来不像是一般江湖人士做的！”

七老爷眼睛错开一条缝，瞥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姬云，不动声色吐出两字，“继续！”

“勒脖子，捅心窝子，这可不像是江湖中人的作为。”略微思索后，姬云分析着。

“有趣，小七的功夫马马虎虎，还说的过去，寻常两三个汉子还是近不了身儿的，不是江湖上的练家子，还有什么人？”七老爷继续追问。

“这我不太清楚，至于答案，想来七叔你心里也有数了。”

七老爷睁开双眼，微侧身子打量着姬云，梳洗过后这小子倒也是有模有样，但是这一身褴褛着实让其大打折扣。

姬云把玩着机弩，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机弩可要比能在大街上买到的精致多了，只不过这方面我不太懂，不敢妄下结论。”

“嗯！”七老爷微微一点颔首，再次闭上双眼，随着车架摇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见七老爷这副神态自若，姬云也不由得开口追问：“七叔，难道你就不害怕么？”

“怕，当然怕！”

七老爷没有丝毫掩饰，依然是一副淡然，“但是，倘若我都倒了，人心就散了，即便知道来敌不可抗，也依然要撑起最后一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