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花楼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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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葛藤听罢笑得越发开怀，“你们要找的，可是白家那位公子。”

“我刚才还瞧着几位漂亮的大姐姐，把他拉到后院厢房去了。”

葛藤啧啧有声，“年纪轻轻就被一堆美人前呼后拥，有我当年风采。”

白玉楼跟葛藤想象？

想象着白玉楼顶着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做着很有葛藤风格的事情……

聂青桑“……”

这感觉就跟狠吃了一大口的糕点，然后被卡在嗓子眼一样别扭。

那孩子……还没娶媳妇吧，年纪轻轻就这么胡来？

不过跟眼前这位一比，似乎也没什么了。

“你们两个傻愣着干嘛？总不会是想着跑过去坏人好事吧？”

葛藤笑得开心，“坏人好事，可是要被牛踩的，你们两个不会这么没眼力价吧？”

聂青桑没理他，他看看身侧的百里泷，“要不要……找个人把他带出来？”

“义父若是担心他自然可以，只是我想或许他并不需要你我担心。”百里泷望着担心的聂青桑，“他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百里泷的话，让聂青桑突然想到白玉楼跟少军师相熟，却佯装无法入府一事。

聂青桑干脆直接放弃，“我们自己回吧。”

百里泷点头，“等我们一回去，我就立马找人给白夫人传话，到时候怎么做怎么办，就是他们的事了。”

百里泷永远是贴心的，就好像现在，哪怕聂青桑说着不在意，他也能看出其中顾虑。

就着被两人无意间撒下的狗粮，葛藤握着酒壶慢悠悠的喝了口酒。

这东陵的酒水绵柔异常，就好像这城里四季不败的桃花一样让他觉的别扭，他最喜欢的果然还是漠北呛人辣喉的烧刀子。

他冷眼看向楼下，哪怕怀中美人在侧，身边也坐着可以称得上朋友的朋友，他那双异色的瞳孔底下，就像漠北千里绵延的黄沙一样透着荒芜寂寥。

时辰一到青楼里，就关了门，周围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等待多时的客人们像是遇见了最有意思也最期待的时刻，一个个正襟危坐，看向空出来的高台。

幸福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不同。

世道艰难，卖儿卖女聊以为生的人家不在少数，或许家里揭不开锅，或许家中有病重父母，又或许只是想要富贵，争一争人上人的生活。

每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卖进花楼。

自愿又或者被逼迫不重要。

重要的是来花楼的第一天，往往就决定了他们的以后。

这一天所有人都会被带进花楼上的高台，像案板上的猪肉，清晨城外摊主贩卖的青菜，整齐排放在台子上，等着被人挑选，然后明码标价。

说是拍卖，倒不如说成贩卖来的简单直白。

如果说青楼是聂青桑第一次来觉得新鲜，那亲眼目睹贩卖活人就绝对是聂青桑生平所见。

简直耸人听闻。

第一个被带到台子上的是个不足豆蔻之年的小姑娘，干巴细瘦，哪怕重新吃了饱饭，仔细梳洗穿戴，还是透着一种脸色蜡黄的病态。

聂青桑不清楚这样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孩子，站在这里的意义。

“这样的孩子应该没人要的吧？”

打从一开始就没松开的眉头，皱的更紧，聂青桑问，“若是没人买，她们他们以后会如何？”

“花楼已经买下了他们的卖身契，如果今日有人愿意拍下它们，那过了今日之后，他们可能会接受花楼系统的培训，为以后成为一个合格的花楼姑娘做准备。”

深谙其中五味的葛藤回的随意，“若是没人挑选那就惨咯，这些人多半会成为伺候花楼姑娘的奴婢，佣人，一辈子都在花楼底层摸爬滚打。”

听葛藤说的凄惨，可是聂青桑突然觉得，这样的结局或许比成为“人上人”来的更为眷顾。

他微微放了心，这小姑娘八成是要落拍的。

可是时间太长，聂青桑真是快要忘了有钱人的恶趣味。

也忘了这世界上有一些东西叫“怪癖”。

就好像有人偏爱扬州瘦马，黛玉娇羸。

就这个瘦弱的风一吹就能刮走的小姑娘，才刚一开始就被拍出了高价。

瞧见小姑娘被一个能当她爷爷的富商拍下，看着小姑娘故作大人模样生涩的自称“奴家”，某一刻聂青桑想把这青楼直接掀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才想站起的聂青桑还没付诸行动，就被百里泷按了回去。

“被人买下，或许会过的凄惨，但是不会饿死。”

身为国君的百里泷接触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灾荒之年卖儿卖女易子而食，为了生存，这世界远比想象中来的黑暗的多，"况且，她未必是不愿意。"

百里泷刚才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那一声“奴家”，虽然年纪还小，但是魅惑之意已在。

虽然他看着这场景虽然也怒，可是他火的却是这花楼老板竟然敢将这世界阴暗面展现于聂青桑面前。

“昭国早就明令禁止私下买卖人口，这件事早在我登基时就被列入律法。”百里泷眸底黑沉，“可这里不是昭国。”

他当年把贩卖人口归于律法时，整个昭国世家，官员，哪怕是百姓都觉得他疯了。

禁止买卖人口意味着他们再不能买卖下人，甚至不能将犯错的下人发卖。

“买下人回来用，是打老祖宗就已经开始的事，国军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引世人揣测！”

当年他记得是有人在朝堂这样对他说的，他也还记得那是一位老臣。

可是他记得更清楚的是，那位老臣直接被聂青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拉出了宫门。

等到夏朝的时候，老陈的人头已经悬挂在城门口上。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对禁止私下大规模贩卖人口，说一个不字。

从此，昭国新立了一个司，专司调拨下人一事。

他们会专门考核查实被卖的人是否自愿，一旦存在强迫行为立马按照刑法处置。

可是尽管在这样高强度，高压力，甚至有律法护航的情况，仍旧有人偷偷贩卖人口。

昭国都是如此，更不用提其他国家。

“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在我面前发生。”聂青桑坐在那里一字一句说，“人可以为了活做出选择，可是人不能只为了活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