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总管太监独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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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话也没错，身为庶女，她名义上确实也是顾夫人的女儿。

顾夫人冷笑，她娘家就算再没落，也是底蕴深厚的侯府，当年嫁给顾大人这个探花郎，完全是下嫁，只是见他家里没有长辈，人长得好看有才华，性格也温和，才选择了他。

如今到了京城，顾清雅又到了议婚的年龄，确实是要讨好她这个嫡母才能找到更好的夫家。

这点小心思，顾夫人还懒得计较，索性把顾清妙也叫上，几人一起去祭奠，又来了云隐寺。

如今来了云隐寺后，顾清雅又主动来问顾明珠的去向，倒让人觉得奇怪。

顾清雅听了顾明珠不客气的回复，也不生气：“我只是想和姐姐亲近一点，我听说后峰有一个瀑布，十分壮丽，趁天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听顾清雅说也要去，顾明珠瞬间没了兴致，敷衍道：“我不想感兴趣，你要去自己去。”

顾清雅眸光一闪，浅笑道：“真是太可惜了，本想和姐姐聊聊天，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不强求姐姐了。”

顾明珠懒懒地抬抬眼，示意“你自便”。

顾清雅屈膝行礼告辞，带着贴身丫鬟鸣柳往小院门走去，看样子是现在就想过去。

顾明珠无意在她身上多费心神，在房间喝了杯茶，和母亲的嬷嬷说了声，就带着司琴和知书也出去了。

云隐山造化神秀，除了瀑布，还有山光秋色、曲径鸣涧，就是不走远，在庭院周围小径上逛一逛，也颇具趣味。

但顾明珠没想到，除了山中小趣，她这一出来，还能遇见意想不到的人——

巨大的枫树下，身着淡蓝色锦袍的青年负手而立，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随即惊喜地笑开，眼睛里含着粼粼波光，竟是比周围璀璨的秋景还要热烈。

“顾小姐，好巧啊。”

正是好几天不见的凌夜！

想到刚刚路上遇到的，那个告诉自己此处有枫林的小和尚，顾明珠心中了然，同时又觉温软好笑，并不立刻拆穿他，也故作惊讶道：“真巧，大人今天也来这里上香？”

凌夜点头。

顾明珠：“……”大人，你自己信吗？

两人默默看了对方一会儿，随即同时移开眼神，弯了弯唇角。

凌夜清咳一声，抬手请顾明珠坐下，岔开话题，“相逢即是有缘，此处秋色可爱，顾小姐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坐一坐吧。”

这里应该是特地修缮的一个观景点，位于峰侧，前方便是苍翠远峰、明澈天空，近处周围尽是枫林，此时秋意正浓，层林尽染，枫叶似火，放眼望去赏心悦目。

而他们正处在石台边缘的一棵枫树下，旁边就是一套石刻桌椅，上面放置了一个棋盘。

顾明珠坐下，扶去棋盘上掉落的枫叶，打趣道：“大人还带着棋盘，若不是我恰巧过来，大人是打算自己左右手相互博弈？”

凌夜微微一笑，指着桌角的书册道：“其实我还带了棋谱，若是只有一个人，倒可以自己对着摆两局。”

他把棋盒打开，黑子推给顾明珠，“索性无事，不如手谈一局？”

顾明珠看清那棋谱的名字，《兼山弈谱》，百年前著名国手兼山居士所著，流传间下落不明，乃绝世棋谱，没想到竟然在他这里。

“大人手上的这本棋谱是稀世之作，研究两局，可比跟我对弈要得趣多了。”

凌夜笑着把棋谱递给她，“小姐明知，对我而言纵是稀世珍宝，也比不上和你说两句话，不过一本棋谱，既然你喜欢，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

顾明珠哑然，有点不适应他如此自然地就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偏偏他目光坦荡，丝毫不像是登徒浪子，倒显得她自己过分在意了。

“不用了，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下。”

凌夜笑道：“这棋谱我家里还有拓本，况且，就是普通棋友，彼此交流传阅一下好谱，也很正常。小姐独独对我区别对待，倒让我觉得小姐是开始在乎我的心意了。”

他既然这么说，她还能如何推辞？

顾明珠本来就是极为爽快的人，之前说开后就不打算再刻意回避凌夜，顺其自然，且她也确实极为喜欢这本棋谱，便让司琴收了琴谱，率先执起棋子，对凌夜笑道：

“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父亲也收藏了一些好谱，或许有大人没有的，改天我就让人送去给大人瞧瞧。”

黑色的棋子夹在葱白的指尖，愈发衬得她手指纤长白皙，凌夜等她落下一子，笑着跟下。

“那倒不必，我素日里只偶尔下棋消遣消遣，对高深棋谱并不执着，小姐要是想谢我，倒是有别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请说。”

凌夜慢慢道：“你可能也听到消息了，还有半个月就是太后的寿辰，太后还没入宫前，曾经在江南住过一段时间。前几天，她突然想起那时候，想吃江南菜，但又觉得宫中的御厨做得不地道，和皇上提了两句，皇上就让我想办法在太后生辰前，找一个能做地道江南菜的厨子。”

顾明珠听了皱眉：“京城距江南甚远，就是走水路，来回最少也要将近一个月，更何况还要找做得好的厨子，如何来得及？”

凌夜苦笑，“可不是，所以我一边安排人去了江南，一边在京城各大酒楼找了一遍，还真找到了一个师傅，那师傅三年前来到京城，之前一直在金陵有名的酒楼工作，在江南那边来人之前，我只能先让此人顶上。”

顾明珠舒眉，“那岂不是正好？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

凌夜又落下一子，道：“我寻思着，那厨子毕竟已经来京三年了，不知他现在做出的菜是否还称得上地道，皇上又要求在生辰宴上给太后惊喜，不能有半点马虎，而顾小姐才从江南来京不久，最是有发言权，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掌掌眼。”

此事于对方确实很重要，不过举手之劳就可以帮到他，顾明珠自然不会推辞。

“当然没问题，那个师傅在哪个酒楼？”

凌夜欣喜异常，“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这个师傅现已经在我府中了，随时都可以做菜，就是不方便送到顾宅去。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找个时间出来，不必来我府中，我会在临碧轩约一个地方，让那师傅做一顿菜。”

临碧轩，顾名思义，是临近碧湖的一处会馆，但它不像一般的酒楼那样营业，而是主打精致清幽的私人环境，每个客人都必须提前预约，再加上景色秀丽，是许多文人雅士喜欢的聚会场所，也正适合他们做这件事。

顾明珠点头，“那好，具体时间我会让人来通知大人。”

凌夜瞳孔发亮，“如此我便先谢谢小姐了。”

这个约定暂且做下，凌夜总是不缺话的，两人闲聊着，又下了两局棋，不知不觉间，红霞漫天，倦鸟归林。

毕竟是在山里，不宜在外面太久，凌夜把顾明珠送回了小院。

“顾姑娘，真高兴我今天又遇见了你，厨子那件事，小姐确定时间后，让人送消息到我府上门房就行，我会把一切安排好。”

顾明珠站在小院门口回头，夕阳从侧面撒过来，在他上镀下一层金色的光影，年轻的公子在台阶下长身玉立，微微抬头看她，满脸笑意，眼睛里好似被暖阳浸染了般，含着点点波光，仿佛能顺着视线流淌进她的心里。

顾明珠垂下眼帘，朝凌夜行礼，“大人慢走。”

待凌夜离开，顾明珠才回到院中，就被站在房门口的顾清妙看见，跑过来急切道：“姐姐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顾明珠前一刻还有些莫名的心情瞬间被她打断，戳戳她的额头道：“毛毛躁躁的，我就是出去转了一会儿，不是还有其他人在？”

顾清妙捂着脑袋，委屈道：“都不在，母亲要抄经书，三哥出去了，就连二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我一个人。”

顾明珠看看天色，自己因为下棋，已经回来得晚了，成睿这是去哪里了，还有顾清雅，不过去看一下瀑布，需要那么久？

说曹操曹操到，顾明珠才从天边收回视线，就看见顾清妙带着丫鬟走进院门。

她见顾明珠、顾清妙二人都在，还高高兴兴地过来打招呼，“姐姐，四妹，你们都在啊？”

顾明珠冷淡地点点头，招来院子旁边的小厮，让他们去找少爷回来。

顾清雅被晾在一旁也不生气，笑得更加温柔。

顾清妙隔着顾明珠，看着她的裙摆问道：“二姐，你衣服怎么湿了？”

顾明珠也看过去，确实，她本来穿着水青罗裙，现在从膝盖以下却湿了大片，颜色暗沉了很多，还有袖口也是。

“哦，我刚刚去了瀑布那儿，玩水时把裙子打湿了，正要去换呢。”

顾清妙道：“那你快去吧，要是被母亲看到就不好了。”

顾清雅点点头离开，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然后在转身之后变得更加肆意。

哼，你们就暂且得意着吧，两年之后，谁还会怕那恶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