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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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段文婷，她对自己的人生其实也没什么不满意的，父母虽然偏爱哥哥和弟弟，但也让她上到初中，平时在家做家务，也没让她跟着下地，因为是女孩就当牛做马的使唤，所以她心里也没什么怨气，对自己的生活挺满意的。

这让她也坦然接受自己一个农村姑娘的身份，至于大城市的姑娘们过得多好，一是她没看到过，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没见过也不嫉妒，二是人投胎成啥样这又是不能选的，有的人投生富贵人家，过有钱日子，那是人家的事，她的生活不上不足，比下有余，也不错，能安然接受。

她唯一不能接受，生活了十几年都没适应的，就是厕所！

他们这的厕所倒也没像有些地方那样，跟猪圈相连，但同样很简陋，几乎都是简单的一些木板搭建而成的，好一些的人家会把厕所上面搭个顶，有些人家连顶都不搭，搞得上个厕所都全神贯注左右张望，生怕这时候来个什么人。

段家的厕所，好歹还有个顶，但也不咋地，厕所下面就是一个大缸，缸上面搭两块木板，一个厕所就成了，平时上厕所就这么蹲在上面。先不说木板结不结实，就说这用厕体验。

夏天，到处乱飞的苍蝇蚊虫，每次上厕所都要屏住呼吸，手不停的乱挥，就怕苍蝇飞到人身上停下，那可都是绿头苍蝇！偶尔还会蹦进来一只癞蛤、蟆，就在角落里蹲着，虎视眈眈的看着前方，每一次上厕所对段文婷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

冬天，没有那么多蛇虫鼠蚁，总算让人高兴一些，但也别高兴的太早，寒冷让大缸里的堆积物慢慢分层，固体在上面，液体在下面，上小号的时候没问题，上大号就惨了，“扑通”，溅起一片水花，要用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让水花别溅到身上，大家就自己想吧！

总之，段文婷目前的人生目标就是，拥有一间干净整洁，能放心用的厕所，就这么个梦想！

而在段家，她的想法是不可能被实现的，段老头和方老太用了一辈子那样的厕所也没事，自然不会为段文婷再专门去盖一个新厕所。所以，段文婷就把这个想法，寄托在她结婚以后的小家里了。

“都听你的，到时候盖几间大房子，再盖一个厕所。”沈明亮点点头，段文婷的要求太简单了，就算不说，他肯定也会做到的。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儿，段文婷就催着沈明亮赶快走了，这山又不是他们家的，陆陆续续还会有别人上来打猪草或者拾柴火的，沈明亮背着那么多枇杷，可别再被看到了。

看到他们两走在一起没关系，可是看到沈明亮一个外村人把他们村的枇杷都给背走了，那绝对要闹大，只要没被看到，村里人都会以为是其他同村子的人给摘走的，顶多骂两句贪心鬼，摘走那么多。所以，还是赶快走吧。

“哎，小心点。”段文婷帮着沈明亮把背篓背上，他的背篓很大，里面装的枇杷也多，特别沉。

“你该不会背着去省城吧？”她担忧地问。

“不会，背着去那我这肩膀也别想要了，能活活累死，”沈明亮朝她笑，“我路上能搭车。”

“那就好，那你路上小心点，遇到坏人或者检查的，就赶快跑，枇杷不要了也行，人先跑了再说，知道吗？”段文婷担心地交代，她可是听说现在还有劫道的呢。

“我晓得了，你别担心，等我回来。”

“嗯，快去吧。”沈明亮肩膀上还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呢，段文婷也不想留着他说话。

“别乱花钱，别再买东西了，钱都存着！”到底没忍住又说了一句。

“好，回来我就把钱都给你收着，帮我管家。”沈明亮笑眯眯地说。

“你先回来再说。”段文婷没说愿不愿意，只管催他。

等沈明亮走了，段文婷才拎着自己的背篓往段云云那边去。

“沈明亮走啦？”段云云看她走过来，明知故问了一句。

“走啦，不走我过来干嘛。”段文婷拿出背篓里的砍刀开始砍猪草。

“他也不帮你把猪草看好，”段云云说着看了一眼段文婷的背篓，惊呼了一声，“呀，你背篓里的枇杷都好大，好啊，这个沈明亮，合着把好东西都给藏起来了，竟给我一些小的。”

“有就不错了，还想着挑啊，快打猪草，我回去还要洗衣服呢。”段文婷白了她一眼。

段云云也就是说说，开开玩笑，她当然知道今天能弄到枇杷就不错了，总比没有好。

两个人打完猪草，顺带拾两根柴火，就各回各家了，家里都还有事等着她们呢。

段文婷推开院门，院子里只有猪的叫唤声，饿的，这年头人吃的不好，猪吃的也不好，不抗饿，稍微喂迟了就开始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