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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们认识吗?”阮江海语气里带着疑惑,面前这个沉稳的中年男人阮江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一身的行头都是高档货,尤其是手上带的那块表,作为骨灰级腕表玩家的阮江海不可能不认识,他之前想买的,可是价格实在是太高,加上没货了他只能作罢。
这种表极其稀有,生产厂家每年只全球限售一百只,错过就要等一年,据说整个海市只有一块表,没想到就戴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阮江海再怎么愚蠢也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非富即贵,不是好惹的。
于是他伸出手,收敛起了脸上的怒气,转而带上微笑对着陈律师说:“你好,请问你是谁,难不成你认识阮棠?”
冲着刚刚阮棠去开门和陈律师交谈的片刻,阮江海就算是再没有眼力见也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哈哈哈,阮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说来也是我唐突了,毕竟上次和阮总打交道还是我作为杜女士的代理律师呢,少说也有二十来年了。”陈律师大笑几声,缓和了气氛。
杜女士?阮江海在自己的脑海里思索了半天,想来想去自己认识的姓杜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前妻,阮棠的亲妈——杜月华!
回忆齐刷刷地涌进了阮江海的脑子里,这下他终于想起来了眼前的男人是谁,男人的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得出是当年为他和杜月华办理离婚案子的代理律师。
当年阮江海和杜月华两个人闹得很不开心,没法协议离婚,只能各自请了代理律师来为自己争取权益,阮江海记得自己当初可没在背地里少骂这个姓陈律师。
阮江海的脸微微沉了下来,他试探性地问了句:“陈律师?”
陈律师点头笑着回:“是我。”
阮江海坐不住了,他不知道这个陈松又来干什么,二十多年前的案子他给杜月华争取了不少的财产分割,甚至还拿走了阮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一度成为了阮江海心里的结。
好在这个陈松只打离婚官司,这么多年阮江海也没有什么和他对上的时候,可是现在这个陈松竟然自己主动上门来了,阮江海心里泛起了嘀咕。
无事不登三宝殿,陈松上门来肯定没有好事!
“不知道陈律师这次登门来有什么事情?这样吧,来我的书房聊,这里人多,谈事情也不方便。”阮江海说着就要把人往楼上请。
陈松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跟着阮江海后面开始往楼上走临到要上阶梯的时候,他转头说:“阮小姐也一起跟上吧。”
阮棠正要抬步,阮江海就直接呵斥她:“男人谈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过来凑什么乱!快点回去,一点事都不懂!”
“谈的就是我的事情,我当然要跟去。”阮棠压根没有理会阮江海的话,直接站到了陈松的身边。
“你!”阮江海指着阮棠的鼻子,阮棠一个偏头躲开了,她最讨厌别人指着她的鼻子了,感觉很不尊重人。
陈松挡在了阮棠的面前,面对着阮江海还是一副温和笑意的模样,“阮总,阮小姐说的在理,我这次来就是谈有关当初杜月华女士当初在我这里办理的股份转让事宜,现在时间到了,我自然也该来履行职责了。”
这话一出,阮江海赵宁芝的脸都白了,阮棠没有什么表情,垂着眼睛,看不透眼底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阮梨则站在一边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三个人来到了阮江海的书房,书房里用色大气,纯灰色打底,正中间是一块上好的梨花木质书桌,上面摆放着各类办公用品,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不过阮江海一般只是在这里简单地看看文件,具体也没干过多重要的事情。
“我不同意!阮氏是我的心血,怎么可能说给她百分之五的股份就给她!总之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阮江海一口回绝,很是激动,让他刮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给阮棠,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
现在的阮氏可不是当初那个小作坊阮氏了,光是百分之五的股份身家就已经能在海市排得上号了,更何况,如果没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加持,阮江海在阮氏的绝对话语权地位将会岌岌可危。
无论如何,阮江海都不会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拱手让人。
所以他在陈律师刚刚掏出文件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直接反驳,堵住了陈律师的话,还一个劲在那自顾自地拔高音调大叫。
封闭的书房里顿时环绕起了阮江海的怒斥声,赵宁芝和阮梨把耳朵贴在门边上想要听听三个人到底在里面聊些什么。
“妈,听到了吗?什么股份呀,这事你知道吗?”阮梨一脸迷茫地看着旁边的赵宁问道。
自从那个叫什么陈律师的人来了之后,赵宁芝的脸色就开始不对劲了,阮梨直觉事情应该很大条。
别墅里装修用的都是高档材料,用料都是阮江海吩咐人家精心挑选的,他这个人最爱的就是装阔绰,所用的家具装饰都必须得是第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富丽堂皇的那种。
所以阮江海的书房隔音效果极好,哪怕是赵宁芝把耳朵紧紧地贴着门边也听不到里面的一点声音。
赵宁芝颓丧地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听到,“隔音效果太好了,什么也听不到。”她的语气明显很失落。
两人一脸忧愁地互相对视一眼,全然没有刚刚的挑衅和幸灾乐祸的心情。
*
“阮总,赠予阮小姐的股份文件是当初您和杜月华女士一起签署的,已经经过了公证处公证,是具有完整法律效应的,并不是您说不赠予就能不赠予的,而且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从来不属于您,而是属于杜月华女士的。”
推了推眼镜,陈松继续说:“我这次来也是接受了阮小姐的委托来进行股权转让交换事宜的,当初杜月华女士在我这里进行股权委托,等到阮小姐大学毕业时就将阮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转交给阮小姐。”
听到最后,阮江海的嘴唇都发白了,这件他以为过了二十年就不需要放在心上的小事,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阮棠对抗他的最佳利器!
他从来没有想过杜月华竟然会真的把股份赠予阮棠,所以当初那份阮江海并没有仔细看就签署了,加上阮棠年纪小,阮江海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也觉得阮棠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时看着成绩一塌糊涂,为人没什么头脑的阮棠现在直接给他当头一棒,阮江海觉得心脏都有些不舒服了。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有些费力得喘着气,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不……不,我不给,阮氏是我的,谁也别想把它给抢走,阮棠你个不孝女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哪怕是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了,阮江海说话的时候依旧恶狠狠地怒斥着阮棠。
说完这句话后阮江海的心脏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而且这种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还在加剧,他的额头也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子,“啪嗒”一声滴落到地板上。
在封闭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的清晰,阮棠注意到了阮江海的不对劲。
她皱着眉靠近阮江海,“你没事吧?”阮棠看着阮江海的脸色似乎很不好。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有事,你这个不孝女……你……你……”阮江海习惯性地就要指着阮棠的鼻子大骂,可是才刚刚中气十足地骂了句,他就骂不动了。
你了个半天,他的心脏疼得厉害,好像有一千根扎在上面似的,每一根都直挺挺地扎进了心脏肉里,痛得他龇牙咧嘴,阮江海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人也变得越来越有气无力,原本有力地指着阮棠的手指也垂了下来,阮江海痛得弯腰,脸色白得像是刷了一层油漆
平时那么一个红光满面的人突然变成这样,阮棠和陈松都被吓了一大跳。
还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陈松率先反应过来,他对着阮棠,说话的语速很快,“阮小姐,我看阮总的情况不是很对,你快点叫救护车来,我出去找赵女士!”
说完陈松就直接推门而出,没想到直接把躲在门口偷听正听得入神的赵宁芝给撞到了。
“哎呦喂,我的鼻子啊。”赵宁芝痛苦狰狞地捂着自己的鼻子,她的脸正对着门中央,陈松推门的力道很大,赵宁芝被撞得不轻,今天受了这么多委屈,现在还被这么无缘无故地撞了下,她痛得眼泪水都要冒出来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赵宁芝对着陈松就把自己一整天来受得气全给骂出来了,“你有没有长眼睛啊,没看到我就在门口吗,哎呦喂,我告诉你,我的鼻子要是被你给撞出了什么好歹,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陈松觉得好笑,同时又有些同情阮棠,一个自私无能的老爸,一个笑里藏刀的后妈,这个阮家简直就是狼窝。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陈松脸上的笑早就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严肃和凌冽,他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了被遮挡住的阮江海,指着阮江海说:“阮总他似乎出了点事,你们快去看看吧。”
赵宁芝虽然刚刚在门口趴着看了大半天,可是她一个字都没有听到,饶是她怎么往门缝里扒耳朵里也听见东西,现在猛地一看到阮江海的脑袋都快要弯到肚子里去了,赵宁芝被吓了一大跳。
她感觉小跑到阮江海的身边,抱住了阮江海,眼泪水啪嗒啪嗒地开始往下流,“江海,江海,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呀,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让我和梨梨两个人可怎么办啊!”
赵宁芝心里很慌,她六神无主地四处乱瞟,企图能抓住一点安慰的东西,最后她的视线扫过了阮棠,赵宁芝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她指着阮棠,厉声呵斥:
“阮棠,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你看看你把你爸都气成什么样了,呜呜呜……我今天就不应该叫你回家,不然也没有这么多事了,江海啊,你快点好起来呀,呜呜……呜呜……”
赵宁芝一边骂一边脸趴在阮江海的背上开始嚎啕大哭,阮江海被赵宁芝的重量给压得快要喘不过起来,他想要直起身子,可是心脏痛得厉害,手也抬不上一点力气。
阮棠冷眼看着赵宁芝表演,“你要是真的关心我爸的话就应该第一时间问他怎么样了,然后直接拨打120叫急救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要趴在我爸身上给他增加负担的同时一个劲地嚎叫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想着自己罢了,反正我是半点没有看出来你哪里心疼我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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