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水鬼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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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

寂静的深夜里，耳畔清晰地传来一阵滴水声。

“嘀嗒——”

似乎有水珠落在了脸庞上，带着沁凉刺骨的寒意，宛若一条阴冷滑腻的毒蛇爬过。

睡梦中的人抬手抹了把脸，有些迷瞪地睁开眼，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双猩红又怨毒的眼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恐惧如同浪潮般来势汹汹，顷刻将人吞没。徒劳地张了张嘴，像是一尾被困在水坑里濒死的鱼，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那张惨白如纸的狰狞脸庞陡然间又凑近了几分，裹挟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熏得人险些要晕过去。

屏住呼吸使劲地闭上眼睛，一阵下坠感传来，这才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心脏怦怦直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有些怔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既不是汗水也不是泪水。

是冰冷的湖水……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骤然打破了临水村的宁静。

被吵醒的明昭一脸困倦。

白日里随她去打捞尸骨的小年轻们和他们的家人此时都聚在村长家里，乌泱泱挤满了一屋子，争先恐后地要向她讨个说法。

昨晚就熬了个通宵的明昭打着哈欠说：“离了仙女湖它也就只能吓唬吓唬你们，闹不出人命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阳气旺盛着呢。

“你怎么说话呢？要不是跟你去了趟仙女湖，俺家娃也不能摊上这档子晦气事。所以这事儿你必须给解决了！”村野妇人虽然没多少见识，却也是个顶个的泼辣，捋起袖子叉着腰，大有明昭不点头就要动手的架势，“俺们出钱请你来，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放心，事情没办好之前我不收钱的。”比起跟人打交道，明昭倒宁愿去对付那些鬼怪，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简单粗暴、轻松愉快。

一屋子人这才想起他们还没付钱这一茬，登时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还是村长豁出一张老脸卖惨道：“明大师，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您就想想法子，替俺们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吧。”

不等明昭开口，就有人提议说：“先前那水鬼闹得再凶也没闹到岸上来过……要我说，咱干脆把蓉芳扔回湖里算了。”原先湖里闹水鬼，大家顶多就是不下水而已，哪会像现在这般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明昭唇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还不如盖座庙将水鬼供起来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

明昭看了眼时间，深夜两点，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月隐星稀，夜色如墨汁般黏稠，似有无数的魑魅魍魉隐匿其中。摸出最后一张玄雷符，明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趟买卖当真是赔本赔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