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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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从湖里爬上来的时候，焦急等候在湖边的徐国强险些就给她跪下了，“你可算是回来了！要是天亮还没等到你，俺就要去镇上报案了。”

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徐国强心里又不禁生出几分希冀来，他搓了搓粗糙的手掌，露出殷切的笑容问：“明大师，事情可是办成了？”

一阵夜风不甚温柔地拂过，浑身湿透的明昭被吹得打了个哆嗦，面上却还是一派高冷，“回去再说。”

“对对对，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小心别受凉了。”村长的狗腿程度可以说是与锦漓不相上下了。

明昭就暂住在徐国强家里。

她刚换下那身湿衣服，胡母就找上门来，急吼吼拉着明昭往她家走，“你快跟俺家去看看！”胡铭回去后就发起了高热，这可把胡母给急坏了，出门去喊村里的赤脚大夫时正好撞见了他俩，便跟了过来想让明昭去瞧瞧。

胡母是做惯了农活的妇人，力气要比寻常女子大得多，但明昭在她的拉扯下纹丝不动，双腿就跟钉在了地上似的。见拉不动她，胡母有些不高兴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昭微垂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要收费的。”

胡母扯着嗓子嚷道：“俺们不是给过你钱了吗？怎的还要？”他们家多给了五百块呢。

“除了捉水鬼外，其他业务都是另外的价钱。”先前胡母给钱不爽快，明昭就不怎么愿意跟她打交道了，“先办事后给钱，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随便一张符纸就要五百块，就这还小本生意呢。胡母舍不得再掏钱，只好骂骂咧咧地去找赤脚大夫了。

徐国强有些担心地问：“胡家后生该不会是又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他那是自己吓自己，有条件的话找个心理医生给他疏导疏导。”明昭并不关心超出自己业务范围的事，也没有开拓副业的打算，随口提了一句就算揭过，然后又向徐国强打听起了正事儿：“二十多年前，村里是不是有对小年轻沉湖殉情了？”

徐国强想也不想地否认道：“没有的事儿，你从哪儿听来的呀？”要不是这两天也没见着明昭跟哪个村民私底下有接触，村长都忍不住要怀疑她是个出门在外全靠一张嘴忽悠的骗子了。

明昭：……听“人鱼”说的啊。

明昭：“你再仔细想想。我听说是两人相约殉情，其中一个临死前反悔，解开绑着石头的绳子逃出生天了，另一个则被永远地留在湖底，心生怨恨化作了厉鬼。”

听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瞎编，徐国强嘴上说着“那不能够吧”，脑海中却止不住地翻涌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渐渐的，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二十年前，的确有个女娃淹死在了仙女湖里，但是她的尸体早被打捞上来安葬了。”

“打捞上来了？”明昭皱了皱眉，“那湖底的那具尸骨又是谁的？”

徐国强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古怪了，“说起来，当时村里还有个女娃不见了。不过大家都以为她是投奔自个儿爹妈去了，也就没费功夫找……不会是她吧。”一晃过去了二十多年，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那女娃从小就和她的瞎子奶奶相依为命，性子孤僻得很，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也就和胡思甜走得近、哦，胡思甜就是被捞上来的那个。”

“不过她们两个女娃，咋个能约好一起寻死呢？”村长上了年纪，即使知道那么点内情，也觉得“殉情”这个词有些烫嘴。

听了一箩筐废话才提炼出故事梗概却又发觉自己似乎会错了意的明昭默默地在心里给那只满嘴跑火车的鲤鱼精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