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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给十二的检查也差不多好了。太医禀报,十二皇子身上的多是外伤,还有些营养不良。好好调理,倒也并无大碍。
洪武帝好歹松了口气。
他儿女不少,自认对他们也算公道。但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这个生下来就没了母亲的小十二他也抱过两回,但后来因政务繁忙,没了太多精力照看,就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老麽麽照顾着。
那老麽麽去年就没了,当时也报在他这里来了,却被他一时疏忽,没安排好后续的人,倒让小十二吃了不少苦。
他看了看乖乖被陶陶抓着手的儿子,心思电转。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孩子的个性很是安静,平日里要好的兄弟姐妹几乎没有,每回大宴家宴都是独来独往,倒没想到,他竟愿意亲近陶陶。
那边太医在给十二上药,皇帝将陶陶招到面前,笑眯眯的问她:“陶陶啊,你刚刚不是说,让皇帝伯伯把十二哥哥送给你,你还要吗?”
陶陶双眼一亮,正要点头,身后忽然传来李谟低沉的声音:“请皇上恕罪,陶陶还小,不懂事,冲撞了您和十二皇子。是微臣教导不周,微臣惭愧。”
洪武帝叹了口气,李谟在他面前一向不愿踏错一步。把个皇子塞到他府里,他又怎会愿意。
君臣近二十载,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李谟所想。现在孩子还小,倒好说,若等他们大些,皇家那些肮脏事,储位之争……
若说整个朝廷,有哪个官员不想与他皇家扯上关系,李谟一定是其中一个。
陶陶大概听明白了爹爹的意思,瘪着小嘴儿,可怜兮兮的看着李谟,李谟不为所动。
十二比陶陶早熟的多,也比她更明白自己去她家里无异于天荒夜谈。可他,还是忍不住生出期盼。
此时这期盼眼看就要破灭,他深深垂下头,眼里希翼的火光渐渐熄灭。
“爹爹……”陶陶带着哭音喊了一声。李谟沉默的看着她,陶陶就知道,爹爹这回不会随她的意愿了,一时更伤心了,小拳头捏的紧紧的,使劲控制自己,倔强的不哭出来。
可她真的好伤心啊。
十二哥哥那么乖,最听陶陶的话,还会帮她吃那些她不愿吃的东西……她真的好舍不得他……
陶陶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却不哭出声,就这么执拗的看着她爹爹。
李谟淡淡的收回目光,不为所动。
洪武帝叹了口气,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了,这才突然感叹了一句:“朕,也老了。”
“皇上……”李谟忙要说话。
洪武帝抬手阻止了他,看了眼深深垂着头,身旁的手却攥的死紧偏不发一语的十二子,对李谟道:“过几日,老三到老六,要跟着朕上朝参事。趁着朕还能动几年,得培养个合适的人。”
这话,就差明摆着说,太子人选,会在三四五□□位皇子中选出来。十二皇子会远离那些争斗。
但皇家的事,哪里会那样简单。
李谟恭敬垂首,不发一语。
洪武帝又道:“小十二……是朕忽视了他。他平日里与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也从未这样亲近过,可见,他是真的喜欢陶陶。”
李谟心中一动,垂下眼睑,沉默。
君臣多年,洪武帝看着李谟微微紧绷的样子,就知道他的顾虑。他当然也想过,但他不是独断专行的帝王,何况,陶陶这几年,带给他很多欢乐。
他笑着道:“你别担心,有些事,远着呢。只是十二……你只当他是你的弟子,带回去且替朕教导几年吧。你们家,很好。”
李谟的夫人赵绾绾乃是二嫁。当年好多人都在看她的热闹,就想看看李谟能对她好几年。却没想到,这一好就是十几年。两人如今儿女双全,十几年来,身边再没有第三个人。
当年看好戏的人,如今不知被什么样的生活折磨着,他们一家五口,却一直融洽,当年招了多少闲话,如今就有多少人羡慕。
皇帝也明白,家和万事兴。十二是个孤冷的孩子,若能去他家养一段时日,也许是他的造化。
皇帝金口玉言,已经说了这话,李谟就是想反悔,也没用了。
他伸手一礼:“臣,遵旨。”
皇帝满意笑了。他招来十二到身前,当着李谟的面亲自叮嘱:“你去跟着李大人学几年吧。切记,要把李大人当朕一样敬重!你去了就是晚辈,不可耍皇家威风。李大人教你的东西,要认真学。当然,平日里也不要忘了经常回来看父皇。”
十二强忍着激动,对着洪武帝深深一礼:“谢父皇,十二谨记您的教诲!”
“皇帝伯伯,您真的把十二哥哥送给我了?”陶陶听的有些云里雾里,激动的上前确认这个消息。把他爹爹扔在一旁。
李谟看着给自家招了个大麻烦却不自知反而贴上去的小屁孩儿,一时很是无奈。
洪武帝笑着点头:“对,我把十二送给你了,你以后替皇帝伯伯好好照顾他,好吗?”
陶陶兴奋点头,一把抓了十二哥哥的手,笑的无比灿烂:“皇帝伯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十二哥哥的。”
“回家了我会更用心的和爹爹习武,以后打遍天无敌手,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十二哥哥了。”
洪武帝听的哈哈大笑:“好!好陶陶!皇帝伯伯就等你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
李谟看着自家女儿那单蠢样子,一脸漠然。
十二紧紧回握着陶陶的手,一双带了星光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豪气万丈,灿烂若霞的笑颜。
陶陶,给他的生命带来了阳光的人。
他的陶陶。
李谟看见了十二皇子眼里的某种光芒,心口一跳,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熟悉,他仿佛,在谁的身上见过……
是谁呢?
突然,他的眉头不受控制的一跳。
他想起来了,是他自己。
他九岁那年,与姐姐初见。
作者有话要说: 陶陶和十二的番外暂且到这里了~
这是我的第一篇完结文,突然就想起以前看文的时候,作者都称呼自己亲妈,说不忍结局。里面很多角色仿佛都已经有了生命,结局了,他们的生活甚至生命都被按了暂停键。这对作者来说,是件挺难受的事情。
哎,突然体会到了。
特别是李家三兄妹,感觉他们的生命才开始,还有好多故事会发生,他们的生命也会多姿多彩……
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或者其他作者,会写一部永远不会完结的故事?
故事里的人也和我们一样同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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