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绾绾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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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赵绾绾都没怎么出过庄子,一心安胎。

虽说太后万寿的宴会上出了些意外,后来又有她被赐婚与李谟一事掩盖了风头,但赵绾绾的新绣阁经过这两件事,还是如火如荼的发展起来了。如今柔菊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铺子里,原来或许还有些胆怯无措,可一日日的磨炼,已是能独当一面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与周贵的大儿子叫周元的,不知道怎么两厢看对了眼儿。八月份的时候,周贵求到她面前,说是想娶了柔菊做大儿媳妇，赵绾绾还惊了一瞬。后来问柔菊，她虽脸色绯红竟真的答应了。赵绾绾一时气笑了，问她何时看上人家的，她竟连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柔菊就说,有一回往铺子里送货,跟去的小厮还小,抬了一件儿四扇的屏风差点摔了，好在被周元跑来给接住了,那时两人就有了些交集，慢慢生了情谊。

赵绾绾笑叹一声，让周贵看好了黄道吉日来提亲。倒是柔菊说不急，等她生了孩子再说。因此两人只订了亲,具体婚期还看赵绾绾什么时候生产。

这个夏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当然，她躲在庄子上被李谟保护的滴水不漏，并不知道赐婚一事京城里掀起了一阵波澜。她一时成为了风头无两的话题人物。就像她说的，背后说酸话骂她‘老女人’‘不要脸’的还真不在少数。但自从有一回李谟当着众人的面，将一个议论最凶的人逮了，据说关进了锦衣卫后极少有人敢再骂。

九月十八。

这日赵绾绾用了晚膳，在几个丫头的搀扶下沿着小溪边的石子路散步。

她这会儿肚子鼓得像个锃亮的球，仿佛轻轻一戳就能破似的。预产期也就是这几日了，李谟早把产婆请过来安顿好了，高大夫也从五日前就住进了客房，随时候着。

万事准备妥当，赵绾绾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心里还是紧张，害怕。她这是头一回生孩子，又是在医疗条件十分落后的古代，万一出了点问题，严重点就是一尸两命。

她天天走动，就怕孩子大了难产，若是这样还能出问题，那只能说是天意了。如画看她面色有些紧绷，就劝她：“姑娘放心吧，听吉平说，公子请来的产婆是宫中出来的老人，最是稳妥的。再说高大夫日日都在庄子里住着，他老人家医术又高明，定会没事。”

赵绾绾讪笑：“其实道理我都懂，可有些事，明白道理也说服不了自己。”如画笑了笑，脸上神情愈发稳重了，“就像您以前说过的，万事俱备，考验的也就是人的心理了。”

“是这个道理。”

“公子来了。”

赵绾绾回头看去，李谟换了一身月白绣暗纹的常服，衬得身形挺拔，胸襟挺阔，看着似是又长高了些。他清贵的脸上神情淡然，正向她大步而来。

赵绾绾对着他一笑，倏而那笑意顿住，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李谟看得分明，忙上前一步扶住她：“怎么了？”

赵绾绾对他笑了笑，那笑也是苍白的，“我好像要生了。”她低头，下身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顺着大腿流到小腿，冰凉冰凉的。

李谟脸色一变，抱起她就往院子里跑，有什么液体浸湿了彼此的衣服，沾染到了李谟的手臂上，然后有血腥味儿传入鼻端。他更快了速度，好在他们离院子不远，片刻就到了。

一进院子李谟就喊：“来人，快来人！姐姐要生了！”

一时人仰马翻。

他把赵绾绾抱进早就准备好的产房，那位宫里出来的产婆和高大夫都被请了过来，把了脉，高大夫笑道：“不急不急，姑娘这才发动，尚且要些时间呢。”

产婆也说：“见了红，不过还早着呢，不好这么早就躺着。姑娘且起来多走动走动，到时候好生。”

赵绾绾脸色微红，她这时也想起来了，头胎并不会这样快，那些生的慢的好几天的也有。她忙坐起来，预备听产婆的，多活动下。

然而李谟脸色凝重，“可是姐姐流血了……”

产婆一笑：“世子且莫担忧，妇人生产都是如此。”她又问赵绾绾：“姑娘可觉得腹痛？有多痛？多久痛一回？”

“是有些痛，不过痛的并不厉害。就刚刚痛了那一回，这会儿还没呢。”“如此，早着呢。”

赵绾绾就在如画和几个丫头的搀扶下下了床，在院子里慢慢走动。

这一走，直到了晚上，阵痛也没太过强烈。产婆就道：“姑娘再吃些东西早些休息吧，今日该是不会生了。且养好精神，等待明日。”

这会儿柔菊得了信儿也赶回来了，和如画香茶几个大丫头都在她身边，护小鸡儿一般围着她，都紧张的不行。听着产婆这话，香茶就皱着眉头说：“能睡吗？会不会睡着睡着孩子就生出来了？”

那产婆哈哈大笑：“当真是小姑娘没见识过呢，哪个女人生孩子到最后不是痛的死去活来，这睡着睡着就生出来的，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没听说多。”

香茶一时脸红。赵绾绾和其他几个丫鬟也笑，顿时将紧张的气愤都冲散了些。

李谟坐在旁边一直绷着脸，但凡走到他身边儿的人都觉得身体发冷。好在众人都熟悉了，倒没以前那样怕他，这会儿还敢说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