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设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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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谟此时正在太白楼等着朱怀衡。人没来,他就又想起了赵绾绾的事。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她被一把那么宽的刀狠狠插进肩头,若是再往下移一寸,可就是心口……

他每每想到此,就觉得心悸的厉害。第一次意识到,姐姐是那样脆弱。他恨不得将她揉成小小的一团,装在荷包里随时带着才能安心。

可他最近也发现了她的变化。她一向看着温和,实则最是个有主意的性子。

比如和离……虽然这里面也有他干预的原因,可怀着孩子还坚持和离了，放眼京城,他还真没听说哪个女人做得出来。

现在,刺杀一事她又受了这样大的打击,且还失去了最倚重的臂膀，说实话，他不知道赵绾绾会做些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谟抬头，朱怀衡转过屏风一脸兴奋的走了过来。

他坐到李谟身边,凑近低声道：“大收获！咱们的人暗中走访,在定海找到了一个人,是诚意伯夫人娘家的子侄，叫崔禹的。据传回来的消息说,四年前诚意伯到了明州后，曾让他往京城送过东西，可后来半路上听到诚意伯意外身亡的消息，被吓到了,就不敢走了，转而去了定海，在当地隐姓埋名过了好几年。”

“因诚意伯身死的消息就吓得不敢往京城来，他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东西呢？可还在？”

朱怀衡说：“这人是个胆小谨慎的，见咱们的只逼问没动刑，就死也不开口了。”

李谟淡淡点头：“是个聪明人。当年若真是送到了京城，只怕这会儿他坟上已经长草了。”

朱怀衡跃跃欲试：“说不得他手里的东西是个极要紧的，既如此，不如我亲自去把他带回来。”

李谟闻言清幽的目光转到他身上：“突然这么积极？府里又催你成亲了？”

果然是狗鼻子，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

朱怀衡咯噔一声，忙转回目光很烦恼的挥挥手：“嗨！别提了，每天早上起床、晚上入睡前，母妃就会准点出现在我面前，不啰嗦一刻钟不会走，我真是快被她逼疯了。”

是吗。李谟淡淡收回目光：“没被逼过，不理解你的感受。”楚国公府是没人管他的。

这平静的炫耀和嘲讽是怎么回事？朱怀衡发现这厮自从凑到了赵绾绾身边，整个人就在朝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人，还是那个人，煞气仍在，但有时候他莫名觉得，这人性子开朗了许多，总会不经意间就怼你一把，刺你一句，偏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其实……有些傻气。

好吧，这发现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的。

他没好气的白了李谟一眼：“你也别太嚣张，等以后赵姑娘管你，你就知道那滋味儿了。”

李谟脸色瞬间柔和，似乎还笑了笑：“我甘之如饴。”

朱怀衡：……没救了。

他又回到正题：“行不行你好歹给个准话呀，反正这会儿叫你离京，你肯定是不愿的吧，正好我去，换个清静。”

沉默片刻，李谟道：“咱们现在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叫他们仔细送回来就是，你此时出京，反而打草惊蛇。”

自从上次两人去明州卫暗查被发现后，他们身边就时不时能感受到窥探的视线。

朱怀衡皱眉，一脸的厌烦：“那些人可真是烦人，咱们现在日日在京城晃荡，什么也没做，做什么还要盯着……”

李谟脑海中灵光一闪，淡淡一笑：“既如此，不如咱们来演场戏吧。”

哎哟，这奸诈的小笑容，看着怎么那么可爱呢。朱怀衡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盯着李谟，听他悄声说着计划，俊秀的脸上也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小笑容。

于是此后三四天，盯着他们的人渐渐发现两人行踪有些诡异。常往还于几个地方，行事异常警觉，若不是他们分了几波人日夜不停的看着，只怕也发现不了。

这一日晚间，梆子敲过三更，李谟和朱怀衡带着几个亲随，皆一身黑衣，将一个人围在中间，避着人悄没声息的出城去了。

一路上他们解决了几波尾随的人，又细细查探了一番，期间还绕了圈儿绕了路，最后才带着人到了一个地方。

兵部主事林钧的府邸里这会儿还灯火通明，他搓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脸色隐隐焦急。

突然，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对他行了一礼。

林钧忙问：“怎么样了？”

几日前盯着锦衣卫的人发现楚国公世子李谟与安丰郡王世子朱怀衡行动有些异常，似是要转移囚犯。

这风声水紧的当口，他们要转移谁？该死的已经死了，不该死的还活得好好的。林钧再三思索，他手底下那个消失多日险些被他遗忘的亲随，出现在脑海。

明州的事情只冒了个头，明州卫指挥使就立时畏罪自裁了。那可是正四品的大官儿！若他这个小小的六品官被揪了出来，到时别说他，就是一家老小……

他一时如惊弓之鸟，派人将李谟等人看得更紧了。

黑衣人道：“他们此番的确可疑，人已经被带出城，咱们跟着的都被收拾了，属下若不是因为远远吊着，怕也跑不掉。”

“那人呢？送哪儿去了？”林钧急着问。

黑衣人道：“在城外一个隐蔽的庄子上。”

林钧又来回走了几步，做了决定：“不行，他失踪后在锦衣卫没找到人，一定是被藏起来了。那小子知道的可不少，若这会儿还活着，只怕迟早有一天会送我上断头台！不能侥幸，必须确认到底是不是他！”

“可要和大人说一声？”

林钧瞪他一眼：“说什么？上赶着挨骂？”那些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若是让他们知道他这里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只怕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忙换了一身黑衣，又吩咐再找来几个亲随，恨声道：“必须找到他！”

一行人摸黑跟在领路的黑衣人身后，花了半个多时辰果然找到了那处院子。

竟是藏在一片树林后头，看着有些荒废了，若不是特意找来，谁会发现这里！如此费尽心机藏人，就算不是他那心腹想必也是个极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