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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人是他的大哥,白鹿萍。
“我见你没关门,就直接进来了。”白鹿萍的声音带着笑意,见到弟弟正捂着脑袋,一脸胃疼的模样,不由疑惑道,“怎么了,四弟?”
“大哥?”元秉看着他走进来,“你怎么来了?”
“你先别管我,说,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白鹿萍用一种你不说我也能猜到的语气问。
“嗯……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为妙。”元秉尴尬地笑了笑,令白鹿萍更加笃定他和别人斗殴去了。
“你啊,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收心,父亲对你寄予厚望,你更应该上进才是,怎么成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白鹿萍开始了他的日常劝说,元秉回忆着原主的反应,忙制止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大哥究竟有什么事?”
“父亲最近招收了一批新兵,正在操练,让你得空的时候,去军营里看看。”
元秉闻言,立刻苦了脸:“怎么老看这些玩意儿,一群人群魔乱舞,有什么好看的。”
白鹿萍晓之以理地说:“父亲是司令,他这么做,是看重你。”
“可我宁愿像大哥你一样去办厂做生意!”元秉反驳。
“小孩子话。”白鹿萍无奈地笑了笑,弯起手指在元秉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避开了他受伤的位置,“看过医生了没有?”
“看过了,没什么大的问题。”元秉随口胡说,事实上,这是一道致命的伤口,是已经经过了系统的简单治疗,才变成了现在这样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我走了,别忘记了。”白鹿萍通知了他,就走了。
元秉见状,走出门去,果然苏秀莲还没有走,而是和另外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女生聊着天。
“你别胡说了,四哥哥要是真的答应你了,那才有鬼了。”
“你有悠悠姐漂亮吗?我看平日里四哥哥就对悠悠姐上心一点,哪里有半点关注过你啊。”
两个女生很是不屑。
苏秀莲是刚刚在和两个女生攀比时,脑筋一热才说出的“四哥哥没反对”,但事实是,白鹿鸣确实没有反对,只是也没有同意。
“好啊,那我明天就看看四哥哥会不会和你一起去看梅花咯。”又一个女生说,“撒谎精!”
“我没撒谎。”苏秀莲急了,她毕竟年纪不大,被女伴们这样说,还是很羞愧。
“说什么呢?”元秉忽然出现,女生们立即改变了刚刚的咄咄逼人的态度,摇身一变都变成了温雅的大家闺秀,矜持地微笑。
“莉莉,刚刚你问我明天穿红裙子还是白裙子,我想了想,”元秉在苏秀莲惊讶的目光中含笑道,“还是白裙子好,我打算带相机去,照起相来,白裙子更鲜亮一些。”
苏秀莲惊喜地笑着说:“我都听四哥哥的!”
转身看到女伴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她胆子稍稍大了一些,挽住了元秉的手,元秉竟也并没有反对。
元秉躺在温暖的大床上,计划着明天去公园游玩,而在遥远的城西胡同里,长三堂子最破败的一间房中,被鞭打地奄奄一息的穆慕,正在艰难地喘着气。
他背后全是伤口,伤口结痂,又疼又痒。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到麻木,只感觉到嗓子很干,可是杂物间里连杯水都没有。
交不起学费,不能去上学,学业本来就已经荒废了,他漫无边际地想,现在连自己温习功课都做不到了。
都是因为那个白四少爷,要不是他非要强迫自己,怎么会……
“慕慕?”外面有人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穆慕听出来是他母亲的声音,艰难地爬起来走到窗前:“妈?”
“妈没有用,都是妈护不住你。”穆雪年纪并不大,还不到四十岁,可是因为生活的摧折,看上去已经衰老了。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哭的眼睛都肿了:“这是妈给你带的吃的,快吃一些。”
手帕打开,里面是两个硬邦邦的冷馒头。
穆慕并不嫌弃,即使他并没有胃口,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还是强迫自己咽下去。
穆雪爱怜的看着他,忽然说:“其实,原本你也可以过上少爷一样的生活,你不该跟我姓穆,该姓……”
“我就是姓穆。”穆慕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他毕竟能给你优渥的生活,我听说,他现在就住在……”
穆慕打断他:“妈。那个男人这么对你,别想他了,他不会管我们的。”
“傻孩子。待在这么个不干净的地方,我怕以后护不住你。”
穆慕藏在衣服下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想到母亲话里的那层含义,他抑制不住的全身发寒。
穆雪不能多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穆慕一个人抱膝一直坐到深夜,看着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
风寒浸骨。
第二天,山海公园。
正是大雪的节气。好巧不巧,昨夜下了场大雪,给游园的人们更增加了一点兴致。
公园里好不热闹,穿着厚重棉服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不惧天气的寒冷,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元秉带着苏秀莲走在僻静的林荫小道里,两人既温和又紧张地说着家常话。
当然,温和指的是元秉,紧张指的是苏秀莲。
苏秀莲觉得今天的白鹿鸣格外地温柔,简直不像以前的那个他,甚至让她都有一些真正地动心了。
不过动不动心都没关系,反正她的目标是嫁给白鹿鸣,做白家嫡子的少奶奶。
光讲话其实没什么意思,尤其是元秉和这位苏小姐其实并不太能聊到一起。
显然苏秀莲也很快发现白四少快没有话讲了,为了避免两人之间的尴尬,她赶紧提议:“四哥哥,不如我们去湖心那个亭子里看看雪吧。”
“妹妹是想学古人?”元秉说。
“什么古人?难道只有古人能看雪吗?”苏秀莲没懂元秉的意思,拉着他一路走到了亭子里。
湖中央,穆慕正在扫雪。
因为母亲病了,而他需要治病的钱,所以即使他被打的半死,略略好过一些之后,还是坚持出来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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