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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火红的喜烛,火红的嫁衣。
卫青郡端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精致的妆容,她顶着金丝凤冠,真像一个新娘子,这种感觉是很新奇的,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穿上嫁衣,正是细细打量着自己,小狐狸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子里。
卫青郡在厢房打扮了一番,刻意把丫鬟们都撵出去了,等的就是他。
小狐狸从镜子里看见她的样子,愣愣地走上前来:“青郡,你真的要替人嫁到东宫去?”
他从小在山林长大,被捡回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懂礼数,直呼青郡和卫邯的名字,卫邯教他读书认字,他尊称卫邯为世子主子,却始终坚持叫青郡的名字。
卫青郡站起来,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小狐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看。”
青郡到他面前,在他胸膛前拍了两下:“放心吧,我这是替人去的,嫁的也不是我,周太子温柔和善,应该可以讲道理的,到时候以沐家的名义劝和,成事了我立马抽身。”
小狐狸犹豫了下:“这样真的能救出世子吗?我想跟着你。”
他对卫邯忠心耿耿,青郡能体会到他的担心:“明明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你怎么光听他的话,不听我的话?你在我身边会有危险,不如四处奔走打探卫邯的消息。”
小狐狸点头:“你小心。”
青郡抬腿,让他看自己藏在靴边的匕首,拍了拍:“放心吧。”
院子里有脚步声,小狐狸闪身躲到了暗处去,卫青郡重新坐了下来。皇帝打着冲喜的旗号,赐婚将军府,目的就是牵制沐远山,这婚事很草率,很紧促,说是太子妃,其实不过是嫁衣一穿,将军府锣鼓声起,送到东宫去就完了。
如果太子失势,那沐青霏就是牺牲品,她都心有所属了,当然不愿意嫁。
开始的时候,青郡还有点紧张,生怕沐远山出现,她听阿娘说过,他这个人有的时候就太过于正直,不懂迂回。替嫁的事是王氏跟老太傅商量的,她也跟青郡说了,说将军脾气不好,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住,沐远山早晚能知道。
其实多虑了,沐远山根本没回府。
王氏带着丫鬟们回来了,青郡知道自己该走了。
王氏把红盖头给她盖上,扶着她的手臂,温言细语的:“没事,不用害怕,不管怎么说,你是沐家名义上的女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只管在东宫享福就好了。”
太子真的失势的话,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更何况是一个太子妃,骗人都骗得没诚意,也就只有小孩子会信了,青郡将一切情绪藏在红盖头下面,跟着王氏的脚步往出走。
外面很冷,黄昏吉时一到,锣鼓声起。
卫青郡始终服从安排,很是乖巧,乘车之后,颠簸了好半天,才停下来。王氏分了两个丫鬟陪着她,名义上是照顾她,实则是监察。
停车下来,又有东宫宫女来接,青郡一早起来梳洗打扮,到了晚上还没吃点什么,肚子里已经在叫嚣了。
进了寝宫,两个丫鬟一边一个搀扶着她。
“小姐这边。”
“小姐抬脚。”
被扶着坐下,卫青郡抬手掀起了红盖头,她四下看了看,新房已经布置过了,到处可见喜色,只不过房中冷冷清清,不像住过人的样子。
她正待细看,一个丫鬟将盖头重新放下来了:“好像来人了。”
整个东宫都十分安静,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没有一人气,肃静得很,青郡想着谢贠说话时的温柔模样,都不禁可怜起他来,多么一个和善明朗的太子,被圈在东宫里,可怜可惜可叹。
正是胡思乱想,院子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卫青郡愣住,随即推了身边的丫鬟一把:“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想到丫鬟惊恐地退后两步,挨到了她的身边,听着她的声音,都快要哭了:“小姐就别难为我了,太子病了,肯定是太子在杀人……”
太子杀人?
谢贠为什么杀人?
卫青郡转向她:“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外面开始有了女人的求饶声,小丫鬟吓得不轻,当即跪下了:“我也不愿意来东宫,是夫人让我来的,都知道太子病了,发病时候就是个杀人狂魔,听说他什么都不记得特别狂暴,身边的人都杀了好几个了,小姐饶了我吧……”
卫青郡一把掀开了红盖头,诧异地看着她:“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小丫鬟两眼含泪,一低头泪珠就掉落了下来:“是真的……”
另外一个也跪了下来:“我们也不愿瞒着小姐,但是夫人不让我们告诉你,我们小姐死活不嫁,总得有个人来,夫人说了,等你进了东宫,以后出了什么事,也没人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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