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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古不像他小儿子五格那么不识货,书房里放着的那可都是早先珍藏传下来的几幅好画,为着前些日子朝廷的事没工夫待家里休息,如今闲下来就到了书房看出来问题了。
看着明显空了许多的架子,费扬古不由得大怒起来,当即就叫了下人喝问道:“书房里的东西跑那去了?”
守书房的下人犹豫了一下,可看着面前老爷铁青的脸,到底还是跪倒如实回禀道:“回老爷,四爷这几天派人往书房来了好几趟,回回都不让奴才伺候,等着他人走了,书房奴才也不敢进,只怕多半是四爷拿去品鉴了。”
“好,好,好。”费扬古一连大喊三个好字,铁青着脸显然气极,他当然听出来下人口中不尽不实的话,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性,压根就不是个爱好书画的人物,他拿了东西品鉴什么?混账东西胆子越发大了,连书房里的也敢拿!
夏季本就燥热生烦,费扬古当时就发了狠话,让人赶紧去把五格给捆到书房里来。
可话是这么说,府里哪有不透风的墙,五格是乌拉那拉氏的亲儿子,从小宠到大的命根子,自然就有人想着法去讨好他,一面拖延着下人的时间,一面跑着加紧去告诉五格大事不妙。
五格还在屋里乐悠悠计算着他的银子呢,听着这个消息就急了,只是这时候出门还是去后院都来不及,只能先给糊弄过去再说。
因为有人先通风报信的缘故,走去书房的路上就琢磨着怎么给自己圆谎。
等阿玛气狠了问话,当时就急忙想出个理由解释道:“书房的画确实是儿子拿的,确实没有另做他用,只是上回跟达春夸口说咱们家里藏着的书画珍奇,他好奇之下托我借去看看的,阿玛如今要儿子这就让人去取,明天就能给您要回来。”
这句海口夸下去,费扬古总算是没当场请板子,保住了五格半条命。
从老父亲那边出来,五格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赶紧命人赶快去传那个书斋老板过来,让他想办法先从齐彦手里要来书画。
老板有些为难,“可咱们银子都收了,到时候拿什么还他呢。”
“蠢东西!”五格踹了他一脚,气道:“你就不会拿假的糊弄过去?他一个穷书生,他懂个屁!”
就算真发现了不对劲要对质他也不怕,哪有真画卖别人几十两银子的?说出去别人都能笑死。
五格一脸的满不在乎,他早就料到了有这一招,提早就想好了办法。
老板点着头领命而去,到了齐家还自以为是拿准了脉络,找着借口哭诉道,只说作画的先生身体快不行了,只想最后再瞧瞧他的画,好圆他一个梦。
果然!
没等他把话往下一说,齐父就感动了,揉揉发红的眼睛,急忙让大儿子去取画去,都不用老板说什么押金凭据,痛快的把箱子一推道:“您只管先拿去,让老先生慢慢的瞧,我这儿不着急。”
好人哪!
真是好人!
老板都被感动的伸手抹眼泪了,抱着东西点点头就往回走,他还真就没给押金,没办法,齐兄是好人嘛!
可等着回了府,五格一打开箱子,当时就死命下手踹了还在旁边乐的老板一记窝心脚。
“这是你从齐家拿的画?”五格脑袋都快被气炸了。
他拿出去的可是唐宋明的名家书画,可箱子里头的呢?字迹毫无灵气不说,在纸上还有新鲜的墨水印呢,摆明了假的不能再假。
五格上前一步,攥紧了掌柜的衣襟,啪啪啪先扇了他好几个巴掌,将他摔在地上,怒喝道:“快说,东西哪去了?”他可是在阿玛面前保证了明天还画的,这下子让他拿什么还。
那老板捂着被打肿了的脸捶地发恨道:“奴才知道了,恐怕是齐家在玩咱们呢,我说他怎么就这么痛快!”
想起自己刚刚还夸齐父是个好人,要不是顾忌着脸上火辣辣的疼,老板能再扇自己一巴掌,这心都黑透了,哪还是个好的。
看着头顶眼睛快发红了的五格,老板心知自己要是再不想法子,只怕迎来的就不只是巴掌了,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磕头出主意道:“齐家想玩硬的,也不瞧瞧他的成色,您放心,奴才这就带人去找他们算账。”
五格没出声,沉默着点了点头,这时候他的命要紧,可管不了二姐的事情了。等这人走到院门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道:“谁让你们这么去了,都给我换衣服,知道吗。”
见了一溜都换上粗布衣裳的人跟着掌柜的出了门,他才回转到屋内,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又叫来人去燕子那看看近况如何,实在不行从齐武那里下手,逼齐父也未尝不可。
自从齐父那出问题后,他还真怕齐武这也出了差错,那可还有自己刚送过去的千把两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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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果胡同口,齐武带着白雅柔去了胡同最里面靠右边那一家,白雅柔一进去就闻到了土腥和药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心下一定,总算是有些放心了。
看来齐武还真没骗人,像是做她们这一行,凡事都得想个周全,虽然自己新得了一千两银子,足够自己吃香喝辣过好生活去,可她心里就是不够。
还惦念着药材的一万多银子的大买卖并齐武身上的那点儿银子,要是不全搜刮光,她还真挺难受的。
掀开帘子进了屋,里面却没有开窗户,四角具都用棉被给遮盖上了,外面的光愣是一点都透不进来,只有桌角上一盏油灯发着微微的光,又沉闷又昏暗。
白雅柔就躲在了齐武后面,拉扯着袖口轻声问道:“齐大哥,怎么这么暗呀?”
走江湖靠的就是眼力劲儿,这灯光一暗,白雅柔那点本事可全都打了折扣,这让她有些不安。
齐武拍拍她的手直爽的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屋子里都是药材,可不能被光照着漏了药效,那就没多大价钱了,本来像这些该放地窖里,可这胡同里没有,就只能拿屋子当了,你要是害怕就拿着油灯四处转转,屋里都是人参。”
齐武说着就大刀阔马坐在了桌子边上,拿着油灯往白雅柔手里送,自己则和不出声窝在边上的一个锦衣瘦脸人说笑起来,“我说刘三爷,昨儿您给我的人参还有多少,能不能卖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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