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农村大爷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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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妹夫啊,是我妹妹对不住你，如今说句不好听的，我妹妹是没有下落了,你眼看着也是管不了笤笤了,笤笤我们会好好对待的,把她养到成人然后再给她找个好人家……”

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我知道你周德明想要的是什么的。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却见周德明不曾答应什么,说话的是笤笤的大舅曲崇伟,点了根烟,蹲在房门口，转动眼珠子环视起了笤笤家的院子来。

年久失修的破败,屋子外的树上甚至还站着两只乌鸦,这让曲崇伟心里直道晦气，这时候，笤笤抱着淘米的盆，从厨房里走出来,刚抬眼看到他。

他眼见着小姑娘没有什么表情,离他远远地喊他一声大舅，曲崇伟努力鼓起和善的笑容,笤笤见了,却又赶忙低着头，接了水，又进厨房去了。

俏生生，又怯生生，眼里闪的光，又带出几分韧性和倔强。

脸盘子标志,身材看着虽然瘦却并不单薄，做事麻利，听话懂事，还有八字也好……更多看到好货的“行话”，一一在他脑中飘过。

无论用来做什么都是有行情的。

周笤笤这种，要是只在乡野，那行情就算是顶尖的了。

曲崇伟身为笤笤的大舅，他应该这么想自己的侄女吗？

当然不该，因为这么想的都是禽兽变态，没有半点人伦观念和仁慈善良的狗东西。

曲崇伟却想着，除了一开始想的其他，他侄女这种“货”，他也要势在必得。

然而除了忘记“人伦”以外，曲崇伟还因为那些营生的经历经验，见着女孩男孩，自然是第一件事情就在脑子里“过货”，给这些花朵们品鉴一番了。

“我走了妹夫，半个月以后我再来看你。”看你这样也只能活这么久了，到底是做那种营生，见多了死人和半死不活的人，周笤笤的大舅看着周德明灰败的脸，心里判断道。

周德明看着房门，那是旧式房子里面唯一有光透进来的地方，那处洞开的白光随着门的开合变得刺眼起来。

他们走了，笤笤做好了饭来喂他，他很平静，又像是发呆一般，听着喂了去洗了碗的笤笤，在堂屋的高桌子的抽屉了翻找东西。

笤笤出几截用剩下的蜡烛来，有红又白，有粗有细，有一根是她爹妈结婚的龙凤蜡烛，没有燃尽，上面还粘着囍字的半个“喜”，看起来孤零零的，就像她爹一样。

村里人说，结婚时那对蜡烛燃不尽，夫妻俩一辈子是到不了头的，看来说的没错。

笤笤在外面遇到了是猥|亵，但是她及时挣脱了，才没有造成更为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那个男人把她抱在怀里，几乎在短短半分钟，就摸遍了她全身，那人喘息的声音，身上浓郁的臭味，在胸部按压的疼痛，都给她带来的惊惧和恶心无法消退，至今让她梦魇……

至于是谁，笤笤手拐到那个男人的下|体，才得以挣脱，就赶紧跑掉了，哪里还敢回头去看是谁。

在从她母亲身上知道血缘关系就是虚假的之后，她又一次从最近发生的很多件事情里明白，男女关系也是要她敬而远之的。

拜这些人所赐，以后她最好就是别结婚，也别生孩子。

笤笤将这龙凤烛扔进抽屉最深处，再用力关上。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

窗台上有火柴盒，笤笤拿出根火柴擦燃，从那堆用剩的蜡烛中，挑出最长的一截点起，就着外面已昧的天光和烛火，开始在堂屋里写作业。

烛火影影绰绰，周德明看着白光暗了，橙黄色的烛火亮起来，有书页的翻动声响，还有笔触在桌子不停的“笃笃”声响，知道笤笤是在写作业呢。

周德明就这样看着外面看了一夜没合眼，第二日，笤笤出去上学，给他熬了点粥，拎进炉子来，上面煨着一锅白粥。

他看着那锅粥，心里纠结着下决心，想着今天之内，必须要把笤笤的未来想好要去托付给谁。

临近中午，笤笤却回来了。

周德明还在想为什么的时候，却听见还有几个人也进了他的家。

随后，他便见到了笤笤进来，身后跟着三个人。

周德明认出了前面的那两个少年是杨小欧和周宏书，后面那个看着像是个长辈，身形却不是熟悉的。

周宏书就是麻子。

待人走进了，周德明认出了，这不就是已经去城里生活的那个二大爹吗。

周德明原先是想过和自己关系近的亲戚有哪些，其中就有二大爹，二大爹虽然是村子里公认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是个最好的人选。

他为人义气也重诺，托付给他之后，他就算不喜欢女孩也会做到的守住承诺的，他除了给笤笤的留的钱之外，还会给人一笔，算作抚养费，只要护住笤笤到成年就好了。

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的就是，他二大爹是个混不吝的，还听说他原先和镇上那种人有交情，至少，他家孩子打小没被欺负过，也没人敢欺负就是了。

笤笤的那个舅舅，别人不知道他干什么的，这么多年他也算有点猜到了，早些年还想拉他入伙，但是他那时有了门路去工地上赚得比他这个多，这么些年曲崇伟事越做越大，在平时亲戚请客吃饭的时候，也有些夸耀般得透露过，有些人听了害怕，有些人听了恶心，有些人却又心动的……

这么些年来，周德明只觉得这没有人性的人，是不会好好对待别人的孩子的，落到曲崇伟手里，是火坑，是狼窝，周德明从曲崇伟走后就品出来了。

这是在知道笤笤受欺负后，“保护”成为了周德明最看重的一点。

护得住是比养育更为重要的事情，护不住的话，多半也养不好，养不大，那也是白搭。

如今不知道二大爹怎么就像是和他有“心灵感应”一样，就想是听见了他内心的祈求，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周德明心中如何不喜？

不管怎么，我的笤笤，今天一点要托付给二大爹！

这是目前周德明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

周德明在自己的床上挣扎几下，想坐起身来，身体内部的痛处被扯到好几次，让他痛哭得更为情真意切。

宣汉坐在他的床边，被他拉着手，不断安抚他，周德明歇了要坐起来的心思，极躺在床上，哭诉说着自己惨痛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