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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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恣衡不以为然道：“我没抱着你亲，就已经很注意影响了。”

他驱车带着穆殊如去了医院，穆殊如嘴上怪他小题大做，心里却暖暖的。

但很快她就明白，周恣衡为何如此紧张焦急又激动。

验血结果出来，她怀孕了。

她愣愣地看着验血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周恣衡激动地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几圈，她胃里一阵翻滚，捂着嘴，干呕起来，她才相信自己是真的怀孕了。

整个孕期很是辛苦。

穆殊如先是孕吐严重，吃什么就吐什么，但为了孩子的营养考虑，又不得不吃。

每天就处于吃了吐，吐了吃的状态。

原本被阿公阿婆养得还算圆润的穆殊如一下子瘦了五公斤。

周恣衡那个心疼啊，恨不能不去工作，日日守着她。

他为缓解穆殊如的不适，不要脸不要皮，四处和医院的女同事打听，还真让他找到一个比较有效果的偏方，就是在手腕上贴姜片。

足足吐了一个多月的穆殊如终于有所缓解。

与此同时，研究生统考的成绩也出来了，穆殊如以笔试第二的成绩进入晋城美术学院面试。可谓是双喜临门。

五月初，穆殊如挺着个大肚子参加了面试。

导师是个台湾人，早年在高雄美术学院任教，晚年随妻子来到她的故乡晋城，进到晋城美术学院任教。

他算是当代比较有名的国画大师之一，主攻山水画和人物画。山水画气势磅礴，人物画栩栩如生、生动传神，也兼有花鸟点缀。

报考他门下的学生不多也不少，恰恰好是十个，而他只招收两人。

穆殊如很是忐忑，她在这十名学生中，虽然笔试成绩第二，但距第一差了近十分，比第三名仅多零点五分而已，她年纪摆在那儿，又怀着孕，怎么想，导师都没有理由选择她。

面试时，导师让他们每人画一副最拿手的国画作品。

许多同学都避开了人物画，因人物画力求人物个性刻画得逼真传神，气韵生动、形神兼备，选比山水、花鸟难表现，并且导师又是这方面的行家，岂能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但此前周恣衡就笃定地让她大胆地画人物。

出于对周恣衡无条件的信任，穆殊如画了一副他的肖像画。

因没有系统学过画画，很明显，她的技法欠缺，正是如此，她的画法极为流畅大胆，具有灵性。

加之她对周恣衡深厚的爱和感情，以及一定生活阅历，使得她的画生动传神，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被导师一眼看中，并准许她晚一年入学。

八月中，周恣衡被外派去上海学习一个月。他本拒不肯去，但穆殊如劝他，预产期在十月初，去一个月并不防事，无论如何让他不能因她而影响到工作。

周恣衡想了想，媳妇儿孕中后期都还算顺利平稳，便同意了。

没想到才走半个月，穆殊如就早产了。

八月三十日凌晨，穆殊如睡着觉，突然觉得下身涌出一股热流，她还以为是做梦了。

但伸手一摸，居然手是湿的，床单也湿了。

她表现得还比较镇定，自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同时告知阿公阿婆和保姆秦姨自己可能是羊水破了，最后打了电话给周恣衡。

她很淡定地告诉他，可能要早产了，让他尽快回来。

当场就把周恣衡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从来都淡定自若的他，彻底乱了方寸，呆坐在地上，头脑一片空白。

于是，穆殊如在被送往医院之前，再次冷静地做了件事，就是帮周恣衡订了最早一班回晋城的机票。

做完了这一切，当她肚子里的羊水越流越多，宫缩越来越厉害时，她才感到极度恐慌，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阿公阿婆至今都以为她是足月生产，正欢喜得不得了。

当周恣衡赶回医院时，穆殊如还在艰难生产，他不顾妇产科医生的阻拦，换上手术服，闯入产室。

好在当时就仅有穆殊如一人在生产，否则他非遭产妇家属投诉不可。

他看着穆殊如在产床上疼得死去活来，真是恨透了她肚子里的臭小子，并发誓再也不会让穆殊如经历这样的痛苦。

穆殊如同样完全没想到，周恣衡会突然出现在身边，心里满是讶异，也充满了感动和力量。

他一定又是为了自己破坏了医院的规矩。

周恣衡紧握着她的手，乌黑明亮的眼眸中已是水润润的，低沉沙哑声音微微发抖：“殊如，我来了，别害怕，我陪着你。听医生的话，照着做，别紧张……”

穆殊如回握住他的手，恐惧淡去许多，静下心认真地听医生指挥，充分吸气，从鼻子吐气的同时停止呼吸，几秒后再慢慢的逐渐用力。

这样反复几次之后，穆殊如感到哗的一下，浑身一松，同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起。

护士抱着婴儿，迅速地称了下体重，量了下身高，喜悦道：“恭喜周医生，是个男孩，体重2.7公斤，身长51cm。”

周恣衡却充耳不闻，看也未看那皱巴巴的小猴子一眼，只不断地亲吻穆殊如的额头，热热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流淌下来，打湿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