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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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县人民医院vip病房里,灯光明亮，床头柜上的白瓷瓶里插着几支红梅，芬芳吐沁，淡淡的幽香冲淡了消毒水的味道。

病床上靠坐着一个老人,头发花白,眼窝深陷,肤色灰黄,苍老而憔悴，他呼吸的时候，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声浓重，听着就令人心酸。

老人正是周怀昱。

前几日,寒潮来袭，夜里格外寒凉,他起夜的时候，不慎着凉感冒了。

虽然周恣衡的师兄陈俊及时过来看诊，开了药,还打了针水，但周怀昱毕竟年老体虚，病情还是没能控制住,很快上呼吸道感染,又造成肺部感染,本就心衰的他,心脏负荷太重，一下子就倒下了。

穆殊如衣不解带，通宵达旦地在医院细心地照料了他三日，到今天,周怀昱的情况才稍微好转一些，说话利索了一些，胃口也好起来。

穆殊如刚喂阿公吃完了一碗粥和一点小菜，他正靠坐着喘气休息。

他现在连吃点东西，都感到格外的费劲，但他还是非常努力地配合着吃完了。

他还要等着恣衡回来呢，绝不能现在就倒下。这也是他好转起来的动力。

穆殊如收拾了碗筷，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阿公在家时，饭后喜欢吃点苹果，前两日，他吃饭都困难，自然没法吃苹果。

此时，穆殊如看他胃口好，精神也好，便打算削个苹果给阿公吃。

不知为何，穆殊如今日总感到有点心神不宁，连削苹果都受到了影响，今天的苹果皮削得不太好，断了好几截，往常都是一个苹果一条苹果皮。

她准备切出苹果的四分之一，再将它削成薄薄的一片片，方便阿公咀嚼。

就在切苹果时，她一时没把握好力度，苹果被整个切开，锋利的水果刀也割破了她的左手虎口，鲜红的血滴立刻冒了出来。

她吃痛，放下水果刀和苹果，将虎口放在嘴中吮吸。

“殊如，不用削了，阿公不想吃。”周怀昱见穆殊如不小心削到手，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穆殊如起身去小药箱里找了个创口贴贴上，坐回来继续削苹果，微微撒娇地道：“我都快削好了，还挂了彩，您不吃，我可不答应。”

周怀昱没辙，只好任由她继续将苹果削成薄片，他早就发现了，孙媳妇看着好说话，但有时候比恣衡还要拧还要固执。

“恣衡他已经去那边八天了吧？”周怀昱问。

“嗯，他昨天还发微信给我了，说已经挽救了近百个重伤患者的生命呢。”穆殊如说着这话时，忍不住微微笑了，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

周怀昱一听也是精神振奋，浑浊的双目精光乍现，夸了句：“好啊。”又不放心地问：“你没将我住院的事情告诉他吧？”

穆殊如摇摇头，她原是打算，若阿公的病情继续恶化的话，就告诉周恣衡，可这两日，阿公渐渐好转起来，她就没有说，怕周恣衡分心。

“这就对了，千万别告诉他，他正在治病救人呢，这可是大事，挽救一个人，就等于挽救了一个家庭。我们可不能给他拖后腿。”周怀昱一口气说得太多了，气喘得厉害，止不住咳嗽了几下。

穆殊如连忙点头，并轻轻地在他后背拍了拍，帮他顺气道：“阿公，你放心吧，我知道。您先吃点苹果。”

这时保姆秦阿姨进来了，今晚由她和护工一起陪护阿公，让穆殊如早点回去休息。

周怀昱被穆殊如喂完了苹果，结果她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道：“殊如，你快回去吧。趁着还早，要安全些。”

这几日穆殊如的孝顺贴心真的很让他感动和欣慰，同时也很心疼，孙媳妇儿累得肤色暗淡，小脸明显地尖了。

“时间还早呢，才七点多，我再陪您一会吧。”穆殊如没有起身。

“你阿婆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赶快回去陪陪她。”周怀昱只好这样道。

穆殊如这才点头，起身对保姆秦阿姨和护工李阿姨道：“那好吧，秦阿姨，李阿姨，我阿公就拜托你们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穆殊如回到家，先照顾阿婆睡下，然后就发了条微信给周恣衡，询问他今日的情况。

她将手机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洗完了澡，她觉得有点口渴，拿了自己的玻璃瓶水杯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水，放在梳妆台上，等凉一些再喝。

她边吹头发，边拿过手机，摁亮看了下时间，晚上9点多了。

这几日周恣衡那边这个时候已不是那么忙碌，常常是很快就会回她信息，或打个电话给她。

可是今日这个手机分外的安静，她没有收到周恣衡的回信，也没有电话。

那种心神难安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她干脆关了吹风机，放在手边，拨出周恣衡的电话。

响了五十多秒，无人接听。再打一个，同样如此。

她咽了口口水，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起身去拿水喝，水居然还很烫，她被烫得眼泪差点掉下来，舌头火辣辣的疼，急忙放下水杯。

水杯被她随意一放，堪堪放在桌角上，她转身去拿手机时，手肘碰到水杯，哐啷一声，水杯掉在地上，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