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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一院明亮的病房里,穆芷兰坐在床上怔怔发呆。

昨晚又梦见阿囡了,她披头散发,脸上都是血,她哭着问她:“妈妈,你是不是有了新女儿就不要我了?”

她的心难受极了,她想要扑上去抱紧阿囡,可每当她上前一步,阿囡就飘远了一些。

她只能哭着喊道:“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永远都是妈妈最爱的女儿啊!”

阿囡越飘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妈妈,我好冷啊,我好想你,你来陪我,好不好?”

穆芷兰拼命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阿囡,她的心撕裂般的痛。

就这样她被痛醒了,一夜再难合眼入睡,脑子里总回想起以前的日子。

读大学的时候,她有过一段初恋,对象是她的同班同学。

原本她满怀着憧憬,毕业后俩人就留在当地,各自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就结婚。

没想到的是,对象在他们临近毕业时劈腿了,选择了一个富家女,毕业后就进了富家女家族的公司里工作。

她伤心之下,回到了家乡云县,考进了云县铁路中学教书。

因为之前的情殇,她迟迟不肯处对象,就这样,年龄一年大过一年。

后来,在父母的催促下,开始相亲,认识了前夫。

前夫在云县铁路局工作,长得英俊潇洒,比她小两岁,本来她还心存疑虑,以前夫自身的条件不至于要到相亲的地步。

直到去到他家,看到他卧病在床的母亲和四壁萧条的家,她才明白。

原来他也有过一段感情,但初恋嫌弃他家境贫寒,离开了他。

这些她并不在乎,反而让她更心疼他,很快两人结婚了。

结婚的第二年,他们便有了可爱的女儿,取名黎殊如,小名阿囡。

婚后的日子虽然有些艰辛,她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全职在家照顾生病的婆婆和年幼的女儿;但欣慰的是,前夫待她很好,很体谅她的辛苦和付出。

阿囡5岁时,婆婆过世了,她也重新开始工作,进入一家民办中学教书。

阿囡是个性子活泼、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可自从她7岁读小学以后,她就发现女儿变得沉默寡言。她工作繁忙,一时也没顾上这许多,只以为是刚上小学的,女儿还不太适应。

直到有一天,她下班回来,阿囡哭着问她:“妈妈,为什么石老师不喜欢我?”

她才了解到,阿囡的班主任石老师似乎总是故意疏远她、冷落她。

比如,早晨进到教室,所有人都向石老师问好,她对每个小朋友都亲切微笑,可到了阿囡这里,却毫无表情。

比如,课堂上,每次石老师提问问题,阿囡都将手举得高高的,可这半年来,她一次都没有点阿囡起来回答过问题。

一开始,穆芷兰认为是不是阿囡太敏感,小题大做了,也没太在意,只安慰了女儿几句,便作罢了。

后来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见到了石老师,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打扮得很时髦。

她很委婉地向石老师提起女儿的苦恼,希望她多留意下阿囡,多给她点回答问题的机会等,石老师表示自己从不会歧视、冷漠对待任何一个孩子,并表示自己会多留意的。

可那之后,阿囡的情况仍旧没有改观,反而越来越沉默,甚至有了厌学情绪,不肯去上学。

直到第二个学期,班上42个小朋友,有40个小朋友都加入了少先队,只有阿囡和班上最调皮的一个男孩子没能没能加入。

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她不说自己教育出孩子有多么优秀,但至少是可以和绝大部分孩子一起加入少先队的。

她请了假,来到女儿读的小学,想找女儿的班主任石老师,问个清楚。

在校门口,她就撞见石老师挽着前夫的胳膊离开学校。

她如遭雷劈,完全懵掉了,悄悄地追了过去,看到他们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拥吻。

她当即冲了上去,却得知令她崩溃的真相。

石小玲是前夫的初恋,现在离异了,带着一个5岁的儿子,俩人早就旧情复燃快一年了。

前夫还当场提出和她离婚!

穆芷兰难以接受,她为这个家牺牲了太多的东西,青春美貌、上升期的事业,她太不甘心了!

她决定和这对狗男女死磕到底。

一次,她带着女儿上街,却偶遇那对狗男女,她和前夫当街吵了起来。

阿囡哭着求她别吵了,她气晕了头,女儿拉都拉不住她,等她吵完了,回过头来找女儿。

却发现阿囡不知踪迹,她焦心地四处寻找,找到却是鲜血淋淋的她。

她被车撞了,满身鲜血,呼吸微弱,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不行了。

穆芷兰彻底疯了,她为了报复,将石小玲的儿子从幼儿园里骗了出来,想让她也尝尝丧子之痛。

可她看着那孩子黑白分明、不谙世事的眼睛,她终于还是下不去手。

她和前夫离婚了,离开了云县。

在晋城,她第一次梦见了阿囡,阿囡说冷,想要妈妈抱,于是她决定跳河自杀,去陪女儿。

没想到却遇上了那个被养父母虐待的可怜女孩,她和阿囡一样的年纪,长得还真有几分像阿囡。

她抓着她的小手瘦骨嶙峋,只有一把骨头,露出来的手腕上还有紫青的瘀痕;仰着的脸,面黄肌瘦,显得眼睛格外的大;头发稀疏枯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她的怯怯地问她:“阿姨,我迷路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她心中爱怜,暂时放弃了寻死的念头,将她带到夏家营,可只到了巷口,她说她知道如何走了,礼貌地和她道了谢。

她如何看不出,她根本就没有迷路,每当她站在路口辨认方向时,她的身子都不自觉地转朝正确的方向。

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穆芷兰在心中对她已充满了好感。

随着越来越接近夏家营,她拉着她的小手就无意识地紧几分,身子也开始抖。

穆芷兰假装离开,躲在暗处观察着她,小姑娘在巷口的角落里蹲了很久,根本不着急回家,直到夜深人静,才起身离开。

她很好奇,便跟在小姑娘身后,然后亲眼目睹了她被养父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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