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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的投怀送抱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软香入怀,周恣衡并不感到高兴,相反他感到好似一条蛇黏腻的缠上他的身子,心中一阵恶心。
他下意识地用力推开她。
一时没控制住力度,她被推得瘫倒在床上,受伤的那只手臂手肘撑在床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娇软的痛哼,明眸中水光盈盈,一颗泪珠恰到好处地在眼眶中打着转,轻轻一眨,晶莹剔透的泪珠便从脸颊滑落。
周恣衡早已起身,后退几步,离开她有一米远的距离,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的想法。
“夏语,我已经结婚了,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让我看轻你。”周恣衡蹙眉淡淡地道。
夏语咬住红唇,长睫闪动,泪水更如断线的珠子般流下,她轻声道:“对不起。”
周恣衡目光闪了闪,落在她的锁骨处,刚才她被推开时,随着身体的晃动,她脖子上挂着的吊坠从领子里溜了出来。
那是一颗祖母绿、水滴状的玉石,镶嵌在一朵铂金花中,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玉石吊坠光泽水润流转,灵气沛然。
周恣衡微微眯了眯眼,心中软了几分,无论如何,小时候的她确实给予过他温暖,他才甘愿将母亲遗留下来价值不菲的玉石相赠。
“你现在也算是国际上有点小名气的影星,身份特殊,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我,现在已有妻室,我不愿她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所以,我希望我们各自安好,不要再见面了,也没必要再见面。”周恣衡向来是话不多的人,这时将话说得如此长,且清晰直白,就是希望这个曾经给过他温暖的小女孩,曾经让他心动过的大女孩,幸福安好,不要过多纠缠。
说完,周恣衡转身欲走。
夏语带着哭腔地喊道:“恣衡哥,对不起!”
周恣衡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行为道歉,便转过身来,道:“没事,你的伤没什么大碍,若想不引人注意,就早点离开吧。”
“我不是为刚才的事道歉,十年前,我还欠你一句道歉。”
周恣衡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十年前的初夏,正值人间四月天,他在公交车上认识了夏语。
这个女孩时常偷看他,他如何不知,但他对她并没有太多好感,她长得很好看,清纯娇俏,眼角眉梢还带着点媚意,可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看起来就很黏人。
有次女孩主动坐到他的身旁,许是故意,许是无意,她的书滑掉在他的脚边,他出于礼貌便帮她捡了起来。
没想到却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夏语,他下意识地就将目光瞄向她的脖子处,光洁白皙的脖子下方空无一物。
他反倒松了口气。
打脸的是,第二天再次遇到她,她的脖子上赫然挂着就是他幼时送给一个叫夏语的小女孩的玉石项链。
那项链价值不菲,造型独特,他不会认错。
就这样,在夏语一次次地靠近、示爱下,他接受了她,也渐渐地对这个纯真热情爱笑的女孩有了几分喜欢。
七月初的一天,具体是哪一天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大概已经临近高考。
那天是夏语生日,他花了一个月做家教赚来的钱,买了一束她最喜欢的蓝玫瑰,打算送给她,也顺便给她鼓鼓劲。
在她快上晚自习课前,他来到学校门口,正要进校门,突然瞥到马路对面熟悉的身影。
她正从一辆摩托车上下来,她取下头盔交到骑摩托车的男生手中,笑盈盈地和他说着什么,然后那个男生也取下了头盔。
周恣衡的瞳孔陡然收缩,面色煞白,眸光如冰箭般寒冷尖利。
那男生不是别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好弟弟,萧梓艾。
夏语踮起脚尖,凑到萧梓艾脸颊边,献上一吻。
萧梓艾得意洋洋地笑着,目光还若有似无地朝周恣衡所在的方向投去一瞥,然后启动摩托车,绝尘离去。
夏语转过身来,心情极好地蹦跳着过马路,走到马路中央愣住了。
她看到一脸寒冰的周恣衡,她小跑着到他面前,紧张地说不出话,只在那儿淌眼泪。
周恣衡不耐烦,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从此俩人再没见过面。
“十年前的事,你无需道歉。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没有错,也不必道歉!”周恣衡微微一笑,毫无挂碍的模样,他内心甚至庆幸,庆幸她选择了别人,甚至这件事他或许还真该感谢萧梓艾。
“恣衡哥,你当初为何连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若你说一句话,我肯定会回到你身边的啊。”夏语跪坐在床上,泣不成声。
周恣衡冷笑着道:“夏语,你太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从不挽留任何人!”他曾试图用各种方式去挽留过萧良承,可结果如何,只有伤害,那些真心爱护你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离开你;而那些想要离开你的人,就根本不值得挽留。
“恣衡哥,对不起,我错了。”夏语依然不甘心,从治疗床上下来,穿上鞋子,朝周恣衡走近两步,在他冰冷摄人的目光下停了下来。
几乎是乞求怜悯一般地道:“我们有没有可能回到过去?”
“没有可能!”周恣衡决绝地道,心底里升起一丝厌恶,他其实非常不喜欢女孩子死缠烂打、利用眼泪柔弱来博取同情。当初若不是因为那玉石项链,也许他压根不会和她在一起。
看着周恣衡毅然决然转身离开的背影,夏语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捏得紧紧。
不,她不会放弃的,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实现了幼时的愿望,锦衣华食、事业成功、受人追捧,离开了那个脏乱逼仄的出生地,但为何她却依然感到孤独、总也开心不起来,夜深人静时,午夜梦回时,她总会想起梦到,她与周恣衡在一起的短暂时光,那时候她是发自心底的快乐啊!
夜总算过去,急诊科里的医护、病患无不盼望着光明的降临。
天亮了,紧张忙碌了一晚上的医护人员在交班后就可以回到温暖的家好好休息,而病患和家属在经历了沉沉暗夜后再次迎来曙光,他们焦虑不安也有所缓解。
周恣衡刚脱下白大褂,电话响了,他从裤袋里掏出来一看,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殊如,起来了?”他昨晚几乎都没合过眼,还要下诊断、安排抢救,此时嗓子哑得厉害。
穆殊如一听这声音,心疼得不得了,问他:“昨晚上事情很多吗?一定累坏了吧?”
再苦再累再疲惫,能换得心上人柔柔的一声关怀,他顿感,一切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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