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星夜—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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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小姑娘，她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城镇，那里的人很迷信，也很重男轻女，若家中没有男孩就被人看不起。”

“小姑娘出生了，她有一双断掌，因为断掌，她被亲生父母嫌弃。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一心想要个儿子，可惜第二胎还是女儿，还是个双手断掌的女儿。她的亲生父亲是端铁饭碗的，在那边，有规定，头胎是女孩，还可生一胎。为了再生一胎，他们便把刚出生的小姑娘送人了。”

“小姑娘被送她的表姑妈家，表姑父不能生育，表姑妈想要孩子，便抱养了她。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自己不是表姑妈的亲生女儿，应该是很小就知道了吧。因为从她记事起，表姑父就总骂她，是没人要的扫把星。”

“表姑父好赌，每次赌赢了，他还有几分笑脸，甚至会给她几毛钱去买零食吃，可惜十赌九输，他赌输了便朝她撒气，对她拳打脚踢；表姑父还嗜酒，一喝多就撒酒疯，更是喜欢把她捆起来往死里打。表姑妈性格懦弱，是想护着她的，可她很怕表姑父，只有在看到小姑娘被打得很惨，持续时间太久的时候，她才会鼓起一点勇气，站出来护住她。”

穆殊如的声音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依然地轻声细语，无波无澜。

周恣衡却已像被人用手攥住了心脏一般，痛，很痛，连呼吸都痛。

他长臂伸了过来，揽住穆殊如的肩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穆殊如抬眼看他，他深邃的黑眸里似有什么在闪动，她笑道：“故事还没说完呢。”

“我们不说了。”周恣衡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发间。

穆殊如道：“只是个故事罢了，还是有始有终，说完它吧。”

然后她悄悄地伸手，从背后揽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怀中，继续道：“后来，每当看到情形不对的时候，表姑妈便把小姑娘弄出家门，有时候是吃饭时间，有时候是三更半夜。小姑娘就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6岁那年的一个晚上，她晃荡到了晋江的红光大桥上，看到一个憔悴的女人，爬上了桥梁栏杆。她想那个阿姨不会是要跳河吧，便过去拉住她的手。她对阿姨说，阿姨，我迷路了，您能送我回家吗？”

“那个阿姨便从桥梁上下来，将她送回家。到了她家的岔路口，她又和阿姨说，已经知道怎么回家了，然后她目送着阿姨离开了。她在墙角蹲着等了很久，想着表姑父该睡着了，才敢回去。可没想到，那晚，她敲开家门，站在她面前的，是输了钱睡不着觉，等着她回来，好打人撒气的表姑父。”

“她当即被一脚踹翻在地，表姑父拿着根细细的竹竿，在家门口使劲抽她，一抽一条血痕。不过表姑父只抽了两下，就没有再抽下去了。是那个阿姨，她抓住了表姑父的手腕，她拼了命的护着小姑娘，发疯了一样，骂表姑父不是人，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表姑父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收拾阿姨，可阿姨丝毫不害怕，她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

“阿姨和表姑父扭打在一起，表姑父居然没占上风，他头一次怵了一个女人，骂了一句神经病，进屋把门锁了起来。小姑娘哭了，嚎啕大哭，第一次有一个人拼尽全力，无畏无惧地护着她。额，不对，应该是第二个吧。”

周恣衡此刻的感官完全被悲伤疼痛所掌控，一时没察觉她提到的一个关键点。

“阿姨将她小姑娘抱起，抱在怀里，替她擦去泪水，笑着问她，愿不愿意和她走？她的笑好温柔，让小姑娘浑身都暖洋洋的。所以小姑娘点了点头。当然表姑父回屋后，始终偷窥的外面的一举一动，看到她们要走，他立刻冲了出来，拦在她们面前，让阿姨给钱，否则不能带小姑娘。”

“阿姨带着表姑父去自助取款机，取了一大沓钱给表姑父，表姑父也写下字据，以后与小姑娘再无瓜葛，交给阿姨。就这样小姑娘摆脱了那个魔窟一样的家，有了一个温暖的家。从此，她管阿姨叫妈妈，她终于有妈妈了，她很乖巧懂事，从不让妈妈操心。为了妈妈，她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只要妈妈开心。妈妈对她也很好很好……”

故事讲完了，穆殊如轻轻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周恣衡。

却见他飞快地抬手抹了下眼角，清亮的眼睛里水润润的。

穆殊如不由得微微发愣：“周医生，你……”

“哦，大概沙子进眼睛里了。”周恣衡扭开头，不让她看，又抬手胡乱擦了两下。

穆殊如却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的脸扳了过来，道：“那我替你吹吹。”

然后嘟起小嘴，轻轻地朝他的眼睛吹气。

如兰的微热气息吹在周恣衡的眼睛上，以及心上。

他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眼睛很痒，心更痒。

他捉住她的两只手，将它们放在自己的腰际，自己用双手捧住面前这张如玉的脸。

穆殊如停止了吹气，心砰砰乱跳，眼睛垂下，不敢再看他那双炙热得要吃人的眼睛。

两瓣唇贴了上来，穆殊如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只是浅浅地啄了啄，然后放开捧着她脸的手，将她拥在怀中，低头很温柔地吻她。

穆殊如脑子一片空白，双手紧紧地揪着他腰侧的衣服，不知该如何回应。

渐渐地，这个吻越来越深，她快喘不过气，微微张开了嘴，想吸入些空气。

他的舌却趁机而入，迅速攻城夺地。

也不知吻了多久，直到穆殊如的身子软的要滑下去，周恣衡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

周恣衡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道：“以后，你不仅有妈，还有我，还有阿公和阿婆，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