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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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
虽然是白湘灵的生辰宴,但她毕竟未出阁,年纪又小,帖子却并不是以这个名头下出去。
顾瑟下了马车,向挨着她们的马车里瞥了一眼,余光一扫之间,却仿佛瞧见远远地有一架有几分眼熟的马车低调地转了个方向驰走了。
她没有多想,跟在云弗、顾笙等人身后丨进了门。
白夫人顾九音在花厅里待客。
她今年已有三十五岁,但坐在一众少女簇拥中,言笑宛然,颜色亦如少女般鲜丽,眼角眉梢却又添一段风月。
顾家姊妹几个上前与她见礼的时候,她握着顾瑟的手,笑吟吟地向满座的贵夫人们问道:“瞧瞧我这个侄女,满京城可能找出第二个一般漂亮的来?”
有个坐得近的夫人就笑道:“若不是你说是你的侄女,你们两个站在一块,就如嫡嫡亲的姊妹一般,真正是朝露明珠。”
顾笙、顾瑟姊妹里,顾笙生得更似云弗,顾瑟却全然是顾家的眉眼,七分肖似乃父顾九识。
但她与顾九音放在一块去看,就有九分九的相似。
姑侄两个也因此格外投缘。
顾九音喜欢听人夸赞顾瑟,更胜夸赞自己的亲生女儿白湘灵,第一百零一回后悔地向云弗道:“我怎么就没有生一个阿苦这个年纪的儿子。”
她的长子陆离今年已经十七岁,幼子霜降尚在襁褓。
就有人打趣地道:“若是叫你生了出来,满京城的好姑娘都被你求去了。”
夫人们一时在花厅叙起话来。
白湘灵就趁机拉了顾笙、顾瑟几个出门。
她笑盈盈地道:“前些日子我新得了一副升官图,不知道是什么人画的,工笔极是细腻,画的又十分新鲜有趣,同坊市间的都不一样,快来陪我顽。”
姐妹们热热闹闹地玩了一轮。
就有个丫鬟挑了珠帘进来,向白湘灵道:“姑娘,谢家大郎君遣人送了礼来。”
白家下人口中的谢家大郎君,就是白湘灵的未婚夫谢如意。
窗边的顾瑟垂了眸子。
屋里不单是顾笙、顾莞姊妹,还有几个平日与白湘灵玩得好的女孩儿,这时看着白湘灵抿嘴笑起来。
白湘灵微微红了脸,将帕子绞住了,片刻才握着脸道:“既是送了礼来,就送进屋里去就好了,何必来报我。”
有个女孩儿看着她,笑盈盈地道:“白姊丨夫有心送来的礼,湘灵姐姐何必这般小气,与我们共赏一番又有何妨?”
顾瑟记得她是光禄寺卿家的嫡女郑敏萱。
她微微地蹙了眉。
白湘灵已然大窘,顿足道:“这一盘升官图还没有走完,你们只管纠缠这些却做什么。”
※
等到顾瑟在更衣出来的小径上,再听到前头有人说话的声音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之前郑敏萱的声音为何让她感觉到熟悉。
她初到白府下车的时候,旁边马车里那个低低地说着“不过是个再嫁女,若不是今日有要紧的人到他家来,谁耐烦捧她的场”的声音,可不正是这位郑家小姐?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她总能遇上她与身边人说着并不缜密的悄悄话的场面。
白永年酷爱山石,白府的花园里布置了许多湖石,辅以亭台楼阁、长桥飞廊,几步便是一重山水。
顾瑟就在后面,听着郑敏萱冷冷地道:“你可打听清楚了?那位今日是不是到了这府上?”
答她的人是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大约是郑敏萱身边的掌事嬷嬷,行丨事倒比郑敏萱周密些,声音压得极低,顾瑟只听到“书房”“白大人”“作陪”等字眼。
郑敏萱忽然打断了她,声音带着几分急躁:“那位贵人何其事忙,万一已经办完了事走了该如何是好?”
那嬷嬷把声音压得更低,又说了几句话,顾瑟便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不过想来是郑敏萱想听到的答案,再开口时情绪便舒缓了不少,连咬字都带了几分矜持之意:“那便依嬷嬷所说,我这就去。”
那嬷嬷又说了什么,郑敏萱已经不耐烦地截道:“我自然知道的,若是被人看见了,我只说是走错了路,那再嫁女能有什么治家之道,她自己都没什么规矩,难道还能来为难我没有规矩不成。”
顾瑟冷笑。
一口一个再嫁女,光禄卿真是好家教。
她沉了眉眼,低声对跟在她身后的闻藤道:“你去花厅里,找了姑姑,就说我请她在通往外院的各条路上安置些仆妇,小心今日这么多客人,冲撞了谁总归不便。”
闻藤微一犹豫,道:“只是姑娘这里……”
顾瑟道:“这里亭台虽多,路却简单,我循着来的路也能找回去的。”
闻藤应了声是,就跨了栏杆去走花石间的小径。
但她脚方一落,忽然觉得不好,廊前的花枝被风吹伏,此刻被她衣袂一带,发出簌簌的声响。
前面与郑敏萱说话的嬷嬷本来就紧着一颗心,听到这声音,低声喝道:“有人!”
郑敏萱慌乱地道:“是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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