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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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善逸没有在意，听着真嗣说起他的监护人有过想写小说的念头,这对他来说倒不乏是个很好的线索。

毕竟想要写小说和真正撸起袖管写小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现在得多找几个有想写小说念头文字青年,只要这些人中有一个拿笔开了文他就能完成任务。

远处的物体由远及近，善逸明显看到了一双类似花样游泳组那样轻颤动着的双腿,看到这一幕的两人如照镜子般的互相对望一眼,又同时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湖面。

这么一看，以及善逸听到的呼吸声、一连串咕噜咕噜水泡浮出水面的声音，他可以确定这是一位以奇葩姿势不慎落水,因而无法呼救的人类。

善逸望了眼周围,此时,属于郊外小道上的这里通过的行人唯有他们二人。

犹豫了数秒，然而善逸最终选择脱下外套与手中装着书籍的袋子一同交给真嗣,纵身跳入河中。

河流并不湍急,很快，善逸游到了落水者身边，他伸手拉住那只绑满了绷带的手腕的时候，内心更为焦急，不由地放柔了动作。

不会是哪个受了伤的病人吧？

所以才没有力气呼救，落水姿势也如此奇葩。

上了岸，善逸适才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坐在岸边青草上，善逸估计对方的年龄比他稍年长一两岁,那名少年穿着西式开襟衬衫，披着一件湿淋淋的黑色风衣，身形纤细高挑，黑色微卷的发丝被河水打湿粘附在额头，被水呛着咳嗽了几声，脸色显得很多苍白。

打量了几眼少年覆盖右眼的绷带和左脸上被水浸湿后卷角了的胶布贴，善逸吁了口气，幸好伤口没渗血。

真嗣匆忙跑到岸边，“善逸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担心他有没有事。”善逸卷起自己衣角，拧着棉质的格子衬衫，纠结地扭头回望着那名少年缠着绑带的右眼，伸手递到他的面前欲想拉他起身，“那个，眼睛……沾了水没问题吗？”

糟糕，该不会是位因出了车祸后玻璃碎渣溅入右眼、刚出院后又不慎失足落水？

好惨，眼睛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说瞎就瞎？！

当冰凉的河水没过他的膝盖，太宰治双手交叉叠于小腹之上，阖着眼，他以一种和平而又静谧的姿态躺在河床中央。静静地感受着水漫过口鼻、涌入鼻腔。

拥抱水带来死亡的微凉触感，不由自主沉溺于窒息的快感，直到此时此刻被眼前的人打扰。

侧对着善逸，太宰不以为然，切了一声，“你这打扰了我入水的家伙，你知道和水拥抱在一起的感觉有多么让人陶醉沉迷吗？”

不妙……

善逸小声嘀咕着，“这人该不会是落水之后，脑袋撞到什么东西了吧？”

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吹得善逸一身汗毛与鸡皮疙瘩精神得耸立了起来，眼珠子转了一圈，一个惊悚的念头形成于他的脑海——

或许，他救下了一个水鬼。

哦不，鬼是没有身体的，那么，他救下的是被鬼附身了的少年？！

月光洒在太宰的脸上，淡淡流转着光华，显得他的脸，异常的苍白。

见善逸一副活见鬼的表情，顿时，捉弄他一番的心思油然而生，“多美的月光啊……”

坐在地上的太宰喃喃道，慢悠悠地伸出两只绑满着绷带的手臂，扯下右脸上那块有了水分更易脱落的胶布和缠绕右眼的纱布，猛地蹿起身，“被我的诅咒之眼所看到的人，你这辈子都会被鬼纠缠，直到躺在床上咽气的那一刻。”

“伊呀！——啊啊啊啊啊！”

嚎叫完毕，善逸以不亚于神速的速度上下左右反复横跳，足下电光闪烁，在暗色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浅蓝的细碎亮光。

最终，善逸两眼一翻，摇摇欲坠，仰面朝天倒下。

真嗣不由叹了口气，反观出于一时情而急救人的善逸哥有点惨，也怪自己没看清对方是谁，“太宰先生，好久不见。”

及时捂住了耳朵，太宰依旧觉得耳内哄哄得刺痛，啊呀，算是他自食其果。

这个速度……倒是吓到了他。

“看来被吓死不是一种美好的自杀方式。”太宰的声音显得有些失落，鼓着腮帮说道，“骗你的，我可是人类哦，不过正是你破坏了我的自杀计划。”

揉乱了自己湿漉漉的发丝，太宰仰头望着远方的暗色天空，鸢色的眸子渐为深沉，“啊啦啊啦，但是我这次能感觉到，拥抱水的感觉真是出乎意外的美好~”

无形的恶意、纯粹到极致的黑暗，这是听到太宰的声音后，冷静状态下的善逸的第一反应。

被吓的是他！

又不是那人自己。

接过真嗣递给他的羽织外套和书籍，对于那位看似普通的少年，善逸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单纯的河水凉意并不至于如此，他惧怕着眼前这位少年。

被黑暗笼罩的他，即是黑暗本身、即为深渊，靠近他的人，必定万劫不复。

不管是潮湿的衣服，还是眼前与这名叫作太宰的少年，都让善逸不舒服与不自在并存，浑身肌肉与骨骼颤动个不停。

同时，善逸将视线挪到远处。

这里，除了偶尔路过一群哼着摇滚乐的飙车族之外，行人无几，而来人这种训练有素的步伐、匕首与皮革的摩擦声，冲.锋.枪与弹夹晃动的金属声，让他警觉起来。

“有一批人……大概有五人左右，嗯，是六人。”

善逸他自己则是暑假的时候刚来到横滨不久，而真嗣只是个不足十岁的男孩，这些人的目标是谁一眼便知。

来者不善。

冒出这个念头后，随即，善逸拉起真嗣的手，“我们走吧，大哥哥我送你回家。”

“嘤嘤嘤~还有我呢？”诧异之余，太宰像装了弹簧般的跳起，如橡皮糖般的紧抓着善逸不放，可笑容却未传入眼底，“既然都救了我，怎么能不送佛送到西呢？人家也好怕怕~”

再见！

他对跳河自杀的家伙完全没必要理睬。

善逸推开紧粘着他的太宰，“你不是想自杀嘛，子弹、枪，都是你的最爱吧。”

“难道你分不清他杀和自杀的区别吗？我的座右铭可是清爽明朗而充满朝气地自杀。”

啊呸——

自杀还用得上清爽、明朗、朝气这种积极正面的褒义词来形容吗？

“啊——对了。”

在善逸耳畔，太宰打了个响指，见对方猛地哆嗦一下，他眨着闪亮亮的眼睛，欢快地提出了一个意见，“那我也叫你声尼酱如何？你也送我回家吧。”